于是，我对自己下手了。

我爸爸哭起来：“小洛，不要丢下爸爸，还有爷爷奶奶，他们都很牵挂你……”

医生冲过来抢我手里的玻璃碎片。

我挣扎和反抗，最后失去了知觉。

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病床边是爷爷奶奶。

他们哭得老泪纵横。

我小时候，爷爷奶奶时常来我们家。

但我妈一见他们进门，就找茬骂我爸爸，或者打我。

爷爷奶奶看了生气，就不来了。

我只有寒暑假去看他们。

我很喜欢爷爷奶奶家，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快乐。

但我在他们家超过两天，我妈的夺命连环叩就来了，能打几十个电话。

我怕她来找爷爷奶奶的麻烦，只能回去。

看见他们哭，我也哭了。

我本来不想让他们伤心，但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19

我爸进来说：“小洛，你想读哪所大学，你自己决定就好，我把学费转给你了。”

我妈跟在他后面，两眼红肿：“你想在哪里读都可以，妈不会再干涉。”

她好像，真的被我吓着了。

但她的性格有缺陷，这一点愧疚，又能改变她多久？

这个家，我终究感受不到什么温暖，也不想留下。

过了几天，我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

爸妈又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他说：“医生说，你的心理创伤有点严重，需要看看心理医生，你好好配合治疗。”

我点头。

我也不想再做这样的傻事。

医生跟我谈过以后，说：“我发现你妈妈的心理疾病更严重。”

我也猜到我妈的心理不健康。

但以前我根本不敢跟她说。

我苦笑：“我妈刚愎自用，性格也强势，未必相信她有病。”

医生随后跟我爸妈谈，告诉他们，我妈的心理疾病很严重，而且很多年了，必须马上接受治疗。

我妈坚决不承认她有病：“你别想赚我的钱！”

医生哭笑不得，说：“如果不把你的心理疾病治好，你会不断刺激你女儿，她也好不了。”

我冷漠地说：“她治不治无所谓，反正我以后不回来了，她刺激不了我。”

我妈又开始哭，一边哭一边抱怨我狼心狗肺。

“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翅膀硬了，就不要妈了，要远走高飞了。”

我说：“我狼心狗肺也是跟你学的，这些年，我们家的亲戚越来越少，逢年过节都没有客人登门，都被你得罪完了，你还不自知。爷爷奶奶过生日，你也从来没有去过。现在你好意思说我狼心狗肺？”

吵了一架也没用。

我妈始终不承认她有病，拒绝看心理医生。

20

我不再管她，只努力治好我自己的病。

每周，我去看心理医生两次。

同时坚持服药，也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尽量平和。

我的状态一天天好起来。

有一天，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是我妈的叔叔婶婶。

我外公外婆过世早，我妈是跟着叔叔婶婶长大的。

但他们对她很不好。

我妈初中毕业，叔叔婶婶就不让她读书了，叫她回家帮忙干农活，供她堂弟读书。

我妈后来跟人跑出去打工，认识了我爸爸。

结婚以后，她开始每年春节都会带我和爸爸回乡下。

她享受别人用羡慕的眼神看她，夸她嫁了一个城里人，还是大帅哥。

但她每次给我穿很漂亮的衣服，她自己却穿旧衣服。

然后她在叔叔婶婶面前说：“我爸妈过世早，小时候没人疼，一年到头没有一件新衣服，只有捡弟弟的旧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