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成了节约的好习惯，现在也舍不得给自己买好衣服。

“但我女儿，我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我要让我女儿知道，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区别很大。

“不是亲生的孩子，人家根本不拿你当人看待。”

她叔叔婶婶开始还忍气吞声地听着。

因为他们有求我爸妈，想请我爸帮忙给他们儿子在城里找个工作。

可他们的儿子高中只读了一年，因为打架伤人被开除了。

没有文凭，又不能吃苦耐劳，还想挣高薪，哪有那么好的工作给他介绍？

再说，我爸就是个普通打工人。

我妈自己都没有工作。

也没有能力帮他们儿子“安排”工作。

拖了几年，叔叔婶婶觉得没指望了，我妈再次提到他们以前虐待她的事，双方大吵一架，从那以后就没来往了。

21

今天他们突然来，我们都有些惊讶。

两人很快说明来意。

我妈的堂弟四十多岁了，好不容易谈了个对象，虽然是二婚的，也将就。

两人准备结婚，女方要求在城里全款买套房子。

他们的钱不够，来向我爸妈借。

我妈一口就回绝了：“我凭什么借给你们？凭你们虐待我吗？好大的脸！”

她婶婶恼了：“你总说我们虐待你，你爸妈死后，如果我们不收留你，你现在还有命吗？”

我妈的嗓门抬高：“你那叫收留？不让我读书，把我当佣人使唤，你那个短命儿子天天把我打着玩，我没死是我的命大，还想让我感谢你们？我钱再多也不借给你们，滚吧！”

她婶婶气愤地说：“你钱多是怎么来的？还不是算计了你男人？不然你一个初中生，又懒又馋，凭什么能嫁到城里来？”

我不由好奇，我妈算计了我爸才结的婚？

我妈反驳：“是我算计的吗？你们把酒乱放，我倒错了酒……”

“我呸！”婶婶唾我妈：“你在我家生活了十几年，你叔叔擦外伤的药酒放在哪里的你不知道？

“再说，你既然讨厌我们，为什么还带你男人来我家？

“不就是想嫁祸给我们？

“更可笑的是，你们根本不是恋人。

“人家好心送你回来，你反而把他灌醉了，睡了他。

“然后你怀上孩子了，就逼着他娶你。

“也是你男人善良，不忍心让孩子没有爹。

“不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山卡卡里养猪。”

我之前一直奇怪，我妈明显有性格缺陷，没读多少书，情商极低，又作。

我爸是怎么看上她的？

22

现在听了这话，我才知道，我妈算计我爸怀上了我，逼着我爸娶她进门的。

我也明白了，我妈的情绪为什么如此不稳定。

她跟我爸的这场婚姻是她算计来的，根本没有感情基础，是靠我这条小生命维系着这场婚姻。

所以我妈总是担心我爸不爱她，担心我爸什么时候就不要她了。

她骂我不爱她，也是说给我爸听的，暗示我爸应该主动爱她。

强扭的瓜，终究不甜啊。

我妈恼怒地把那两个人赶出去，在门外继续吵架。

我问我爸：“您后悔过吗？”

他苦笑：“后悔又能怎样？总要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摇头：“你们这个完整的家，我一点儿也不稀罕。”

我爸叹了口气，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也许我早点离婚，对你更好一些。”

顿了顿，他又说：“你妈也是个可怜人。”

看来，我爸对我妈的感情里，同情占了相当一部分。

但不知道，他对我妈有没有爱，恨又有多少。

我妈赶走了她叔叔婶婶，进来又抱怨我爸：“听见了吗？都以为你有钱，以为我嫁给你是攀了高枝，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实际上呢？你的钱在哪里？现在还欠着房贷没有还清……”

我爸一言不发，任她数落。

我想，我妈刚嫁给我爸的时候，应该还是很满意。

后来越来越不满足，觉得我爸挣钱太少，所以她又开始嫌弃。

但她也知道，她如果离开了我爸，没有可能找到更好的。

所以她一边嫌弃一边又离不开我爸，只能在抱怨声里达到一种心理平衡。

这或许是心理医生也无解的问题。

他们的未来，我干涉不了，也不想关心。

几天后，开学了。

我终于飞出了那个牢笼一般的家。

面向朝阳，我大步前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