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了……”吕念芸本想提醒沈瑾年想起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瑾年阴沉打断。

“吾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吕念芸又是一阵哆嗦，结结巴巴地道出自己的名字：“吕……吕念芸。”

沈瑾年想了一会儿，这才问：“吕伟是你父亲？”

“是。”

“来人，送吕小姐回去。”

回去的路上，吕念芸都还未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只是捉摸着沈瑾年这次给她的感觉与以往的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

以往她每次遇到他，他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玉树兰芝的模样，既不亲近也不算冷淡，让她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而这次，他身上多了几分凌厉，不过她更喜欢了。

想着自己跌进他怀中就脸红心跳，想着想着，她就羞怯地笑了起来，暗许的芳心愈发痴恋。

一路痴笑着，司南听雪也回了她的幽水小筑，若不出意外，关于六殿下和吕家二小姐的流言明天就会满天飞，这叫一个姑娘以后还如何嫁人？

既然前世沈瑾年能为了吕念芸这点闺阁名誉而娶她，这一世应该也会的吧？

虽然他娶吕念芸目前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但女人都是善妒的不是吗？搞不好吕念芸还能把她和沈瑾年的这桩婚事给作没了呢。

想上一世，她作掉了多少试图对沈瑾年投怀送抱的女人？又作掉了多少次选秀？

机会她给了，吕念芸能不能抓住沈瑾年的心，又能不能作掉她和沈瑾年的婚事，就看她有几分本事了。

睡了个好觉，司南听雪起了个大早。

经过她一番折腾，她的身体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虚弱，但这还不够。

既然她说要锻炼，就一定要锻炼，并且要坚持。

为了不让人瞧出什么，她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动作，并不会暴露她有武功的事情。

在天启，女孩子有武功是一件极其忌讳的事情，只因为天启开国的时候出现过一位女将军，而那位女将军险些逼宫成功，此后女人习武或为官，都变成了一件忌讳。

她母亲虽也会武，但她为国捐躯，陛下倒是没追究责任。

林昌远离京城，那里的女孩子都野，学点武功傍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在京城不一样，这里是权利的中心，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要了你的命，所以司南听雪万不敢让人知道她会武功。

天启建国也已经百年有余，那位女将军逼宫的事情更是已过百年，偏有的人就是揪着不放。

说句大逆不道的，就算那位女将军逼宫成功，做了帝王又如何？这天下就不是这天下了吗？

凭什么男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女人就不行？

出了一身汗，想着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司南听雪忙命人热水伺候。

洗漱好，草草用过早膳，司南听雪就去了栖凤殿。

明着她是去给皇后请安，暗着，却是提沈瑾年和吕念芸的事情。

昨天晚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今天这流言必定会满天飞，她做好人怎么也要做到这前面才行，不然怎么能体现她的贤惠和知书达理？

司南听雪来的早，还未到各宫娘娘来点卯，沈凌蓉也未起，正是她与皇后说体己话的好时机。

请完安后，她这才温婉道：“姑母，孩儿有件事想与姑母说。”

皇后正让晋姑姑给她点着蔻丹，她懒洋洋地坐在软塌上，正是悠闲的时候。

屋中也无外人，司南听雪缓缓将昨晚在晨轩殿里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皇后脸上的神色渐渐沉了几分。

司南听雪知道，在她和沈瑾年未成亲，未有小孩前，皇后是不太喜欢别的女人嫁给沈瑾年，并且先有小孩的。

长子长子，长幼有序，她怎么会让沈瑾年的这个长子从别的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

然而皇后关心的这些却不是司南听雪关心的，所以说服起她来才更费口舌。

“姑母，殿下毕竟已经十七，吕小姐十五，两人正当配，侄女实在不忍心叫殿下等我五年，这对殿下来说委实不公平了些。”

“而且吕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晚上的扮作宫女混进晨轩殿去探望殿下，知道的么，说她这是倾心殿下，知道殿下受伤而担心，不知道的么，只怕这话不知道会传的多难听，搞不好还会说殿下与她幽会。”

“不管怎么说，她这名声算是被毁了，想来日后也再不好嫁人，就算嫁人，这件事也会成为她婚姻的导火索绊脚石，夫妻生活必定不幸，同为女子，侄女实在不忍心看一个女孩遭此不幸。”

上一世，吕念芸发生这样的事，其父问陛下讨要说法，想来这一次亦会。

“侄女听闻吕父格外疼宠这个女儿，如今自家闺女名声被毁，想来吕父心疼女儿，也会问殿下要个说法的，与其他们来闹，不如我们大方些，成人之美，也落个好名声，不然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殿下呢。”

“搞不好……搞不好还会说殿下薄情寡性，不负责任，这不但有损吕小姐的清誉，对殿下也无好处，万一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又该如何是好？”

皇后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揉着太阳穴头疼道：“你容本宫想想。”

“是。”司南听雪柔柔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见她揉着眉心，便关心了一句：“侄女给姑母揉揉？”

皇后笑了一下，“好。”

站起身，司南听雪给她揉起太阳穴来。

对这揉穴位的手艺，司南听雪还是很有把握的，而这一身手艺，她却是为了沈瑾年而学。

上一世，她看沈瑾年操持国事，时常熬夜，为了体贴他，她这才去学了这个，为的就是让他闲暇之余放松片刻，能睡个好觉。

觉得舒服，皇后忍不住夸了句：“这丫头，就是心灵手巧，你这是跟谁学的？”

司南听雪自然不会说实话，便怅然道：“母亲有头疼的毛病，我便时常给她揉，便揉出些技巧来。”

不忍让她伤心，皇后便也没提那些往事，只笑着随口道了句：“倒是本宫捡了个宝。”

这时有人通禀：“娘娘，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