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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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涣紧赶慢赶,在太阳的金辉照在京城那金碧辉煌,色彩绚丽的屋脊上时总算是回到了小院子里。

  大门紧闭,地上落满了枯黄的落叶,显然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院内一片死寂,安静得出奇。

  姜涣敲门呼喊,却无人应答了。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进院,屋内摆设依旧,上头已经积攒了少许的尘埃。

  他们撤退了,定是有人发现他们了。

  他曾和赵誉交代过,若是赵烝发难,他们暂且撤退,寻到安全的住处,在原处留下记号。可是姜涣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们留下的记号。

  莫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姜涣前去问房主,房主刚从宴席上回来,合眼不到两个时辰便被吵醒了,一脸不爽道,“他们早就搬走了。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何时搬走的?”

  房主记不清,胡诌道:“几天前吧。”

  姜涣心念急转,眼下先去问问于思堂,若真的发生了超乎他预想的事情,赵誉无法应付一定会去找于思堂。

  牵马转了一个弯,刚走没几步姜涣敏锐地察觉身后有人跟着,对方似乎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想必是有话和他说。

  “出来吧!”姜涣说道。“莫让爷爷动手。”

  巷子口走出了一个人,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白衣,带着遮挡风沙的帽子。姜涣定睛一看,是戏班子的花猫儿。

  “驴儿呢?”姜涣一开口便问道。

  “二班主无事,让我来接应你。”花猫儿说道。“班主随我来。”

  花猫儿重新领办置了另一处院子,比原来的地方隐蔽了不少。姜涣进屋一瞧,众人一个不多,倒是少了一个。

  赵誉不在了。

  “怎么回事?”姜涣隐约觉得出事了,“老吴你说。”

  吴管事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原原本本说清楚,姜涣脸色越发地阴沉,直至吴管事最后一句,姜涣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姜涣哼了一声,“倒是比我还会算。”

  姜涣长吁了一口气,喝了口茶解解乏,眉头又紧皱起来。那个蠢驴一个人在皇宫那虎狼之地里孤掌难鸣,有人要害他,他有三头六臂都不够用。

  姜涣刮了胡子洗了澡,换了一件衣服,去了于思堂的府邸。

  于思堂一早就入宫了,这会还没出来。皇帝祭祖遇险,这等事情他有心无心也得去做一个关怀的模样。

  御医说赵誉并无大碍,可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见了几个大臣,便以身体劳累为由退去了所有人,可是单独留下了于思堂。

  于思堂虽有龙璋阁大学士的名号,可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虚职,也无人在意他们之间谈论了什么,于思堂不知这个陛下留下自己是何用意,擅自揣测道:“陛下,可是为了祭祖一事?”

  “恩师果然是聪慧过人。”赵誉掀起了幕帘走出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于思堂看着面前着身穿龙袍的赵誉,眉目间的神情和那一晚并无二致,欣喜地涌出了少许的泪花,“陛下有惊无险地回来,真是列英庇佑。”

  “恩师快快请起。”赵誉扶起了于思堂,顺手在他的袖口里塞了一封信,“恩师挂心了。朕,无碍。”

  一句无碍,说得如同天上的云朵般轻巧,背地里却包含着多少个心酸难捱的夜晚和九死一生的瞬间。

  两人相见千言万语涌在心头,可是身在耳目众多的皇宫里,却不敢多言什么,深怕隔墙有耳,何况赵誉身边都是赵烝的人,此时更加小心谨慎。

  赵誉轻咳几声,于思堂瞬间就领悟了赵誉的意思,“陛下龙体有徉,应该早些休息,回头我将入选龙璋阁大学士的名单呈于陛下。”

  赵誉虽不知是什么,也只能说道:“有劳恩师了。”

  于思堂深深地看了赵誉一眼,跟着转身出了清碧轩。

  赵誉回到软塌上继续躺下,闭目养神。姜涣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吧,他知道我擅自改变了他的计划之后会怎么样呢?气得大吵大闹吧,不过他现在身在皇宫,怎么样也奈何不了自己了。

  他必定会去找了于思堂,届时就能够看见了自己留给他的信了。

  赵誉抱着这个想法一觉睡到了晚上,在清碧轩用过了晚膳,却没有动那碗黄褐色的药汤,将它到在了花瓶里。

  今夜风急,外头的树叶哗哗作响,他以心慌为由遣退所有宫女,夜里不敢入睡,独自一人挨着枕头,熬到天亮。

  夜半,窗口咯吱一声,赵誉瞬间警觉起来,手指摸向枕头下的匕首,他没有姜涣那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却还是能够听到十步之内的声音。

  他掀开了账帘一脚,发现风将窗口吹开了。

  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赵誉下床关窗,一转身却看见了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情急之下,赵誉下意识挥出一掌,对方伸手格挡,二人错身之际,赵誉又是一掌,似乎看穿了他的招术,反扣着他的手腕拧到身后,压在一旁的柱子上。

  姜涣教他的三招还未用完就被对方强势压倒了。赵誉心念急转,张口就叫,对方却比他还快,率先捂住了他的嘴。凑到赵誉耳旁说了一声“驴儿莫叫。”

  是姜涣!

  姜涣感到赵誉的手劲一松,自己也松开了,后退几步定定地看着赵誉。

  几日不见,中间出现了大变故,双方好像生疏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赵誉看着姜涣那明亮的眸子,出声道:“这里是皇宫,你怎么进来的。”

  姜涣笑道:“你这宫里的御林卫的值班人员,巡逻的路线我都一清二楚,还怕找不到缝隙让我趁虚而入吗?”

  姜涣并未放弃追查真相,想必当初科举一路行不通,便想出了暗查,赵誉没想到他的手都伸到皇宫里了。

  “你没有收到我的信?”

  姜涣从怀里掏出一封未开封的信。他从于思堂手里拿到后,压根就没有打开,而是问清赵誉所在,二话不说直接夜闯皇宫。“还未来得及看。不过现在也不用看了,你自己说吧。”

  赵誉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姜涣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有谋划有思忖。如今夜闯皇宫,也只不过是想确认他的安全罢了。

  “你还真是……肆意妄为。”

  “当然了,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姜涣不敢的事情,以为我担心你的安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姜涣走到床边躺下,“只不过想来躺一躺这龙床是什么感觉。”

  “要不要去龙椅上坐一坐,那里风景不错。”

  “你给吗?”

  “你敢吗?”

  两人相视一笑,赵誉又回到了床上。姜涣躺在赵誉身旁,侧头道:“我现在是不是该改口叫皇上了。皇上该付钱了,八万两别忘了。”

  赵誉没好气地蹬了他一眼,“既然你没有看,我就再和你说一遍吧。”

  “别急,驴儿,先说说你是如何暗度陈仓回到宫廷里的,给小的开开眼。”

  “我没看你计划和锦囊,于思堂暗自联系百官的事情被赵烝发现了,我索性就提前把出戏的内容放出去,俩招齐下,惹得赵烝和百姓心慌,再让于思堂提议去祭祖,皇帝为了安抚民心,澄清舆论,果真答应了,赵烝也没反驳,他也想借祭祖对假皇帝下手,我算是暗中帮了他一手,我在他们必经山道旁埋了**,炸蹋那一片地方,趁乱偷天换日。”

  接连几日的暴雨简直在无形之中助了赵誉一臂之力。雷声遮盖了爆炸声,下雨天土壤又松弛湿滑,简直比赵誉预想得还要好。

  姜涣瞠目结舌,这等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搭配得天衣无缝的事情居然给赵誉办成了。“后事都处理干净了吗?那个假货呢?”

  赵誉点了点头,“都处理干净了,就连遮挡火药的雨棚子,我已经让人拆除了,保证不会留下破绽。”

  “了不起,小的长见识了。”姜涣说道。“接下来呢?你想怎么对付赵烝。”

  “先给你看一样东西。”赵誉从床榻下拿出了一个木盒,里头是一张传位的诏书。

  “他们连这个东西都准备好了。”姜涣说道。“现在他们就剩糊弄太后和文武百官了。”

  “估计就是这几日了。”赵誉说道。“说不定我还要帮他一把。”

  姜涣沉思了一会,“你处境很危险。吃食你就做不了主,他们在饭菜里下毒,你有就九条命都不用。”

  “你就放心吧,现在皇帝的饮食和用药都异常的严苛,都会经由太后亲自监视和视察,赵烝想要插手都难。不然早早就可以下药毒死了皇帝,登基称帝。”赵誉说道。“而且我注意到我身边的宫女和內侍都被替换了不少,太后和赵烝之间的争斗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激烈。”

  姜涣心说难怪赵烝这半年来都没有得手,原来是这么回事。

  “太后一直都知道赵烝的狼子野心,一直盯着,所以他要得手,我估计还得帮他一把。再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誉说道。“狗子,帮我办一件事情。”

  姜涣眼神微眯,察觉到一丝危险性,他总觉得赵誉要办的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一语成谶。

  姜涣的两条俊眉拧成了一条麻花了,“这件事让我很难办啊!”

  “我现在无人可用了,走错了一步,全盘皆输,你爷爷的冤屈也无法洗清了,只有我亲自去阴间找你爷爷谢罪了。”赵誉越说越是凄惨,眼睛尽是悲怆,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二当家在就不同了。二当家乃是福星降临,英明神武,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赵誉拿着他的弱点,准保降住他。

  “驴儿呀驴儿。”姜涣啧啧两声,“我觉得你一个人就能够斗过他们了。”

  “哪里哪里,还需要你这个福星。”赵誉瞧出姜涣已经开始犹豫了,再进一步,“八万两。”

  姜涣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豪气冲天道:“这有何难,保在我身上。”

  翌日,卫樵还未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赵誉就以有急事相商为由,将赵烝和卫樵请到了清碧轩。

  三人在场,不必拘于君臣之间的礼数,再说了在赵烝的眼里,这个皇帝也不是皇帝。

  “叫本王来何事。”

  赵誉既要摆出一副言听计从又有气无力的样子,是在为难他了。“我觉得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们斗了大半年,依旧没有如愿以偿。或许我能够帮你们一把。”

  卫樵和赵烝对视一眼,赵烝忽然觉得今日面前的皇帝有点不对劲,乍一看,似乎比以往有精神。这个替身和赵誉长得别无二致,唯独一点,有先天心疾,一直无法痊愈。

  赵誉说着从一旁的架子上取来了那装着诏书的木盒子,他将木盒子捧到了赵烝的面前,“给你吧,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赵烝脸色一沉:“你究竟在做什么?”

  赵誉将盒子放在赵烝的手中,坐回软榻上,看着那一木盒笑而不语,乌云遮日,赵誉眼底的亮光也渐渐地消失了。

  卫樵疑惑地和赵烝对视一眼,喊了几声没回应,卫樵起身一探鼻息,“没气了!”

  赵烝猛然站起身来,膝盖上木盒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赵烝手忙脚乱上前一趟脉搏,果真死了。

  “皇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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