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回莲花山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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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黄石居士吟着苏东坡的诗句飘然而去,众人要留也不及了。代智大师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武林高人异士多也,为武林之大幸哉!可惜居士不喜欢过问江湖中事,真人感叹啊!”

白尘道人道:“若枫有此等朋友,也让贫道放心了。”

那巫毒本想问黄石居士有关李若枫的情况,不奈他却飘然而去,连连叫道:“怪人,怪人,都是怪人。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就这么走了。”

陆飞叹道:“巫老兄呀,谁叫你说话没有分寸,尽知道胡说八道,人家不走才怪呢。”

巫毒道:“难道你说话就不像放屁一样吗?”

陆飞哈哈笑道:“我们都一样的。”

林月燕道:“两位前辈,其实我还挺喜欢你们说话呢。没有你们,我们会少了很多快乐。”

巫毒乐了,道:“你这鬼丫头,就会说话。是了,刚才那黄石居士好像认得你们。你们没见过这个人吗?”

林月燕摇摇头,道:“我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黄石居士所说的全是真,而且当晚金刀三崔等高手确实被柳无双一伙人给杀了。”

巫毒看看北海五圣,道:“虽然黄石居士说柳无双与你们不是一伙的,但你们也难免嫌疑。”

大圣冷道:“巫帮主,在下早说了,诸位总说我们与柳无双是一伙的,是何道理?”

巫毒道:“有些事是没道理了。你们几个听着,如果你们真的与柳无双一伙害了柳庄主一家,老夫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白尘道人道:“巫帮主,既然居士说了,你就别再为难他们。”

二圣道:“我看巫帮主一直说我们与柳无双有关,这是不是在说自己呢!”

“你!奶奶的是不是想打架了?”巫毒指着二圣道,“别惹老夫了,小心你们今天就回不了北海!”

三圣冷道:“巫帮主,我看在这里最喜欢吵架的非你老人家莫属了。真有那本事,又何故一直只说而不敢真正动手呢?”

四圣道:“莫不是巫帮主心里有鬼,而后把这些事推到我们兄弟头上了?”

巫毒气得火冒三丈,正要动手,白尘道人却飘然而至,道:“巫帮主,请莫动手,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你何必急于一时呢。”

曹一峰冷笑道:“巫毒,今天我与你的帐还没有算完呢。你口不择言,在众武林人士面前故意中伤曹某,曹某无论如何都与算清再说!”

上官平沉声道:“一峰,休得再胡闹!”

曹一峰道:“回师父,这斯一直胡说八道,恶意破坏我们师父之情。今番不教训一下他,日后他还会到处乱说,叫我崆峒派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上官平道:“我崆峒派作风正派,帮规戒严,在江湖上无人不晓,就任三两句话就会把崆峒派的声誉毁了么?这些事为师自有道理,你不必与他计较。再说,你武功未必比过他。”

曹一峰冷眼看着巫毒,道:“若不是我师父宽宏大量,曹某一定会与你算个明白。”便气愤地坐在鲁凡旁边。

那北海五圣大笑起来。大圣道:“巫帮主,看来你在这里并不是太受欢迎呀。若非上官掌门在此,曹一峰的剑定不会放过你了。”

巫毒冷笑两声,道:“待会再收拾你们。”说罢也坐下来了。

林月燕微微笑了几下,对北海五圣道:“小女子虽然对江湖事不甚了解,有一点关于北海五圣的事却知道得十分清楚。”

大圣疑问:“是什么事了?难道林姑娘对我们的事也感兴趣呀?”

林月燕笑道:“五位在江湖中最为人知的就是好色!”

大圣听罢哈哈笑道:“姑娘连这些都知道,难得难得。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不妨与我们一道回涠洲岛去,那儿会让你非常非常快乐的。”

林月燕微笑道:“与五位貌胜潘安的男人到四面环海的涠洲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神仙般的生活,那真的不错。不过这个涠洲岛小女子早已去过了。”

大圣问道:“姑娘也去过涠洲岛?那真是太好了。不知姑娘到涠洲岛时是什么时候呢?”

林月燕道:“就在一个月前。那时是我和余公子及我柳姐姐去的。”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二人都疑惑了,一个月前他们不正在中堂吗?什么时候会到北海之外的涠洲岛去了呢?鲁凡更是不明白,他正要问柳露莹,蓦然想起在柳家庄时李若枫曾经与他说过,在中堂这边,一切事情都有安排的。当时鲁凡这个直肠子的似懂非懂。首先是在东江之上被萧青子水上围困时,林月燕会突然出现救了几百武林人士之事,接着他对余飞三人在中堂防守木棉教的精密部署、以及在这里的种种表现,并且告诉他与白尘道人那个下化功散害上官平的人是曹一峰,直到现在林月燕说他们一个月前去过涠洲岛,都感到十分奇怪。这时才蓦然想起,难道这一切都是李若枫安排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黄石居士的出现也是李若枫的安排了。如此说来,李若枫当时所说的在中堂里他自有安排指的应该就是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了。想到这里,鲁凡不禁会心一笑。他向昆仑子望了一眼,昆仑子向鲁凡点头微笑。原来这昆仑子与鲁凡想到一块儿了。唯独李若枫的师弟白非,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与杨三刀等武当弟子站着一动不动。

但听那北海大圣道:“姑娘去涠洲所为何事呢?”

林月燕诡秘一笑,道:“听说北海五圣还有一件事是鲜为人知的。”

大圣微微笑道:“姑娘对我们如此了解,在下十分荣幸。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林月燕微笑道:“这事不如让公子与你们说说。”

大圣道:“我喜欢听姑娘说的。”

余飞道:“不想听也得听。那次我们一行三人到涠洲岛,知道闻名遐迩的北海五圣还会是五个十分孝顺的儿子。”

余飞这样一说,在座的武林人士都哑然失笑,在江湖上臭名远播的北海五圣怎么可能会是五个孝顺的儿子呢。

那北海五圣听余飞这么一说,都愣了一下。

二圣道:“公子何出此言呀?”

余飞接着道:“江湖上可能都认为北海五圣的刀法如此奇特,是他们兄弟五人自己独创的,却不知这刀法实乃一个一辈子都在北海打鱼的一个普通女人所创。这女人的丈夫是朝庭大官,因过于忠直,敢犯颜直谏,得罪权贵,差点被皇帝老儿杀了。后来被贬为庶民,流放到涠洲岛上去了。这武官本身武功不错,刀法也属一流。在涠洲岛上流动之时,日日观海,终于大悟,从此无心为官,与一渔家女子相遇,结为夫妇。其刀法得那妇人改进,把刀法变得更加奇特,与正统刀法刚好相反。说到此,诸位不必再猜,在下所说的朝庭大官正是眼前北海五圣令尊,那妇人便是北海五圣令堂。后来那大官在五个孩子出生后不久便化仙了,其夫人把五个孩子含辛茹苦养大,并教五人学武功。北海五圣,在下所言是否属实?”最后一句余飞在问北海五圣。

大圣惊讶问道:“公子如何得知这些事的?”(1)

余飞微微一笑,道:“刚才林姑娘已言明,我等到过涠洲岛。岛上民风淳朴,把岛上关于五圣一切都告诉在下三人。五圣三人长大成人,武功相当厉害。但老夫人常有告诫,要五圣不要涉足中原,在岛上安逸度日。有一次,老夫人突然生怪病,大夫说要剜儿子的心头之肉与药配伍方可治愈。于是五圣毫不犹豫地都从心口上割下一无块肉来做药引,把老夫人的病治愈。五圣的孝心也在岛上传开了。如此的大孝子,真叫人钦佩之至。”

众人皆为这事惊叹,世上居然还真的有此等孝子。这令白尘道人与上官平等人更是迷惑,余飞三人根本没有到过涠洲岛,是如何得知这些关于北海五圣的事呢?昆仑子与鲁凡二人想视一笑,他们已完全明白,这的确就是李若枫安排的。因为当今武林中,要知道像北海五圣这样的人的事情除了李若枫是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李若枫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中堂,这使昆仑子与鲁凡的心更加定了。

余飞说完,北海五圣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个样,不再像刚才那样傲气十足。大圣抱拳对余飞道:“公子,你能对在下之事了解得如此详尽,在下深为佩服。”

余飞冷笑一声,道:“你等与柳无双一起出卖柳庄主,余飞一定要算清这笔帐的!”

大圣道:“公子为何还认为我们兄弟与柳无双一起出卖柳庄主呢?请问有何凭据?”

余飞冷道:“令堂临终前千叮万嘱不要涉足中原武林,你们到中原武林来却是为何?”

大圣道:“我等的确不想涉足中原武林,从不想要到江湖中来。在柳老太太大寿之时,柳无双忽然到涠洲岛上找我们,请我们为柳老太太贺寿。当时柳庄主四海闻名,我等仰慕已久,特想拜访柳庄主。于是征得我娘亲同意,方到柳家庄去。临走时娘亲还叮嘱,这柳无双不是什么好人,不得与他为伍。后来柳无双的确再次到涠洲岛来找我们。这次过来是要密谋柳庄主之事。娘亲知道此事后,无论如何都不让我们与柳无双来往。后来柳无双又来几次,我们依然不答应,便以娘亲年老体弱为由。谁知没过几天,娘亲突然去世。我们处理好娘亲后事之后,开始不再有人管了。于是我们兄弟决定到柳家庄贺寿。自此之后,我等不再与柳无双来往。”

余飞冷笑道:“难得五位如此孝顺,实为我等楷模。可是,不久,五位的娘亲却无疾而终。之后五位便开始踏上思渴已久的中原,请问五位是否这样呢?”

大圣冷道:“即便是又如何呢?中原武林人才辈出,物阜丰足。并且中原乃烟花之地,我等极为喜爱。公子,这对你有何影响了?”

余习笑了几声,道:“中原繁华之地,美女如云。五位当然会来的。”

大圣哈哈笑道:“想不到公子也如此了解中原,可谓是同道中人也。听说扬州烟花三月,车水马龙,繁华非常。天下美女,尽出苏杭。不到此地,死则何憾啊!”

余飞笑道:“大圣所言极是。可惜苏杭此等人间圣地,五位却从不踏足半步。不知大圣有多遗憾啊!”

大圣一愣,道:“公子何出此言?”

余飞笑道:“五位有所不知。虽然五位对令堂尽心尽孝,可却不知令堂死时犹是可怜啊!在下真为五位感叹。”

大圣惊讶道:“在下娘亲谢世已有十多年,公子何故再提呢?”

余飞笑了笑,道:“此事虽隔十多年,当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北海五圣同时问道:“公子,难道我娘亲之死另有隐情?”

柳露莹道:“为人子女能守孝道,乃爹娘之福。莹莹对老夫人之死也深感遗憾。”

二圣急问道:“柳姑娘,在下娘亲难道不是寿终正寝么?难道是被人害死的?万请姑娘详细道来,在下等感激不尽。”

柳露莹慢慢道:“老夫人谢世不过六旬。老夫人武功高强,身体健壮,何以不过六旬就撒手人寰呢?这是其一。其二,听岛上人说,老夫人死时为突然中风。按理说,涠洲岛长年酷热,何来中风?其三,老夫人死是你们是否都在身边?没有亲眼看到,你们如何能断定是中风而去世的呢?”

三圣对大圣道:“大哥,柳姑娘说得是。岛上这么热,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岛上有人中风死去的。”

大圣略思一会,道:“说来也是。如果真的是按姑娘所说那样,那岂不是有人要杀我娘亲了?”

二圣大声:“他奶奶的,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要杀我老娘了!”

三圣道:“二哥,咱娘从不出过涠洲岛,不可能与人结怨,怎么可能会有人要杀她呢。”

大圣道:“三弟说得对。柳姑娘,事出有因,她老人家不会是被人杀的。不仅她从未离开过涠洲岛,我们兄弟五人在娘亲未去世时也未曾离开过涠洲岛半步。与外人无怨无仇的,如何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四圣道:“柳姑娘,你故意提起这些事,有何意图?”

林月燕道:“你问得真是可笑。本来你们认为自己的老娘寿终正寝已是十分可笑,问的问题更是可笑。如果你们都不想知道真相,那么我们不必告知,随你们了。”

大圣嘿嘿道:“你们去一趟涠洲岛,怎么有兴趣查起我们的事呢?怕是有什么居心吧?”

柳露莹道:“是否有居心,容后再说。请问你娘亲死时你们有发现有何异象呢?”

“有何异象?”大圣沉思一会,“柳姑娘,事隔多年,如何得知。”

柳露莹道:“可曾发觉丢了什么没有?”

大圣又仔细想了一会儿,道:“好象是娘亲的刀不见了。以往她总是喜欢把刀放在床边,有家就练练。去世时却没有发现刀了。”

二圣道:“大哥,娘亲当时知道自己将要仙逝了,所以把刀给藏了,或者顾不及刀了。或者她是放在别的地方。我们不要再听他们胡言乱语了,小心上当。”

林月燕冷笑几声,道:“像你们这么笨的人,上当了也不会知道的。”

“你!”二圣双眼瞪着林月燕,“我们上什么当了,你休再胡说八道!”

柳露莹轻轻笑道:“其实你们发觉没有,当初你们的娘亲是否反对你们离开涠洲岛呢?”

二圣道:“不错,那又如何?”

柳露莹道:“那么为什么不想想,你们正要准备离开涠洲岛时,娘亲却就在这个时候寿终正寝呢?而且那时刚好柳无双也到涠洲岛找你们,请你们到柳家庄贺寿。”

大圣道:“那时柳无双只是说请我们到柳家庄为柳老太太贺寿,娘亲也不与柳无双多说一句话。娘亲的确不太喜欢柳无双这个人,还不准我们去。后来不到一个月,娘亲就去世了。柳无双再次到涠洲岛相请,我们这才去的。”

柳露莹道:“这就是了。你们算一下,柳无双第一次找你们时,到你娘亲去世,是多入久呢?”

大圣道:“十二日。”

柳露莹道:“那么请问你们来柳家庄时一共用了多少日?”

大圣算了算,道:“我们马不停蹄地走向柳家庄,从八月初二出发,八月初九到,是用了七日。”

柳露莹道:“刚才我妹妹说你们上当了也不知道,看来果然如此。如果柳无双离开涠洲岛再返到柳家庄,然后再到涠洲岛,那最少要用十四日。”

大圣恍然大悟,道:“那岂不是柳无双到涠洲岛后一直没有离开过。”

二圣道:“柳姑娘的意思是说我娘亲之死与柳无双有关了?”

余飞道:“柳无双与你娘亲之死是否有关,那得看你们怎么想了。”

二圣道:“即便柳无双真的还留在涠洲岛,那也不能说明我娘亲是柳无双害死的。”

余飞道:“这个当然。不过,在下得告诉你们这柳无双是如何到柳家庄的。某一年,柳庄主与琼州留守刘大人于天涯海角游玩时救了一个被淹得半死的人,这人就是柳无双。柳无双想进入柳家庄也算费尽周折了。五位想想,琼州与涠洲岛相隔不远,可以遥遥相望。柳无双到琼州时经过涠洲岛,也就是说那时柳无双已经知道涠洲岛上有着北海五圣了。涠洲岛上与陆地相隔,武林人根本不知道有涠洲岛。要是在武林中做了什么事,到了涠洲岛就不会有任何人能找到了。”(2)

二圣冷道:“公子是说我们兄弟五人早已与柳无双相识了?”

余飞微微一笑,道:“这个嘛,在下倒不知晓。”

二圣嘿嘿两声,道:“余公子,说到底,你就是说出卖柳庄主是我们兄弟与柳无双早有预谋的了?哈哈,真不错,到头来你们还是一口咬定我们出卖了柳庄主。像刚才那样,你们直接说不就行了吗?何苦要费这么多唇舌来说呢。”

三圣道:“二哥说得是。公子,你们认定我们就是与柳无双一伙的,我们也没必要向在座这么多武林解释什么。你们只管动手就行了。”

林月燕道:“要不是刚才看不惯你们,本姑娘才不想与你们这几个人交手呢。再起想叫我们动手,还不是弄脏本姑娘的衣服。”

大圣道:“我们今天来的不是要打架,而是要做武林盟主的。不料被你们几个搅乱了,如今还说什么柳无双与我们兄弟有瓜葛。说了这么多,公子你们说得不烦,在座的武林人士听得也烦了。如果公子还在说柳无双,在下等真的没有兴趣再听了。只好告辞了。”

柳露莹道:“莹莹有一件东西,不知五位想不想看看呢?”

大圣道:“如果是柳家的珍宝,在下当然感兴趣了。”

柳露莹道:“你说得不错,这下是我柳家的珍宝。”

柳露莹说完,但见余飞从背后慢慢掏出一把刀来。在场的武林人士并不觉得这把刀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北海五圣双眼却紧紧盯着。一会儿,五人竟同时叫起来:“海湾刀!”

余飞道:“不错,这正是你娘亲一辈子都在用的海湾刀。”

大圣猛问道:“你是如何得到我娘亲的海湾刀?”

二圣道:“莫非公子几人合谋杀我娘亲?”

林月燕哈哈笑道:“说了你们笨,一点也不错。十几年前,本姑娘才多大呀?”

二圣道:“那你们如何得到此刀的?”

柳露莹微笑道:“柳无双乃我家管家,这把海湾刀早在柳家庄里放着。我小时候就一直拿它来玩。谁不知道放在我柳家庄的一把烂刀竟然是北海五圣娘亲一直带在身边的海湾刀,要不是我要追查柳无双一下落,早已把这把海湾刀卖了。你们怎么不想想,这刀为什么会在我柳家庄呢?如果不是柳无双拿的,难道会是我爹爹取了不成?”

那北海五圣睹物思人,都盯着这把海湾刀。大圣声音颤抖道:“公子,这刀,可否借在下一看呢?”

余飞微笑道:“这本是五位的东西,我等要之无用,给你们吧!”便把海湾刀递给大圣。

大圣接过刀,神态激动,双手颤抖。目睹海湾刀良久,忽然把刀举过头顶,双膝下跪,痛声道:“娘!儿不孝,总算找到你老人家心爱的宝刀了!”

其他四人也同时下跪,竟同时喊娘。那幅目空一切的脸上竟流下眼泪来,几兄弟竟泣不成声了。武林人士起初还以为他们是假哭的,但见五人一直哭声不断,流泪涟涟的,当中有人也为之动容了。想不到这北海五圣如此孝顺,与刚到时判若两人。

柳露莹见到这五人竟哭了,她又想到自己的爹娘,把头轻轻靠在余飞的肩膀上流起泪来。

代智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也低下头来。

林月燕对着北海五圣叫道:“好了好了,五个大男人哭成一团的,像个什么样!不就是一把刀嘛,现在不是还你们了吗?你们回去后把它放到你娘亲坟头不就行了。在几百武林人士前面哭成这样子,还真不怕丢脸呀!”

大圣哭道:“姑娘有所不知,此刀是爹爹给娘亲的定情信物,是爹爹几朝为官的传家宝。爹爹与娘亲相识时,爹爹把刀送给了娘亲。以后他们相濡以沫,恩恩爱爱。爹爹英年早逝,娘则每对着这把刀想念爹爹,才一直活下去。谁知娘死后这把刀竟已不见了,哪知道就在柳家庄。如今失而复得,叫我等怎不伤心呀。”

鲁凡低声对丘难胜道:“这北海五圣如何见了刀便哭起来了,想必是若枫早已知道北海五圣富有孝心,便找到海湾刀叫余公子带来。”

丘难胜道:“大师兄说得是。其实早时我便以为这一切都是李大侠有意安排的。”

鲁凡道:“我们只需在这里看戏就行了,有余公子他们呢。”

丘难胜道:“大师兄,余公子他们虽然年轻,但比我们还强呀。”

鲁凡微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嘛。看来,我们也老了。”说时用手摸了摸并不是很长的胡子,“难胜呀,不知不觉的,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不年轻了呀。”

丘难胜笑道:“是呀,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呀。这刀剑下的日子就是那么快!”

那北海五圣慢慢止住泪,站了起来。大圣对余飞道:“在下谢过公子。”

余飞道:“那是柳家庄的东西,你该谢莹莹。”

大圣道:“在下感激柳姑娘把刀还给我们,令我们能完成娘亲最后一个心愿。姑娘是否可以告知这刀是如何来了柳家庄的?”

柳露莹低声道:“那是柳无双说是从海外带回来给我玩的刀。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刀是你娘亲的刀,还以为是一般的刀而已。”

大圣惊道:“难道姑娘所言都是实话?在下娘亲真的是被柳无双害了,然后再把刀取走?”

柳露莹道:“不错。我们没有必要骗你们,我只是想尽早知道柳无双的下落,把刀还你们也是想你们能够告知柳无双现在何处。如果你们不说,那我们也只好算了。但有一点你必需记住,如果你们真的与柳无双一起出卖过我柳家庄,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们!”

大圣犹豫道:“这个……在下虽然与柳无双来往过,但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的。”

林月燕冷道:“你娘亲的刀我姐姐已还给你了,你们居然还帮柳无双说话。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明白柳无双在哪里也不说,今天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二圣道:“那刀本来就是我娘亲的,还我们是理所当然的事。姑娘要以此作交换,北海五圣一向最讨厌交易的。姑娘横加相逼,在下宁死不从!”

柳露莹冷眼看着北海五圣,幽幽道:“你等只知道自己娘亲的东西,而我呢?我爹娘死得如此之惨,又有谁还呢?往日柳家庄为江南第一大庄,如今只存荒凉一片。你们只是与柳无双杀金刀三崔,我家人是木棉教所杀。只要你们告知柳无双下落,我保证不追究你们。知情不报,我定与五位刀剑相见!”

北海五圣不作声了。

柳露莹接着道:“如果五位不想说,可否告知你娘亲死时的情况。”

大圣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姑娘请问。”

柳露莹道:“五位想一想,你娘亲死时的脸色如何?”

大圣道:“脸色红润,比在生时还要好。”

“双手有何变化?”

“肤色也变红润。”

“指甲是否也红润?”

大圣想了一会,道:“是。”

柳露莹继续问道:“眉毛是否脱落?”

“是。”

“发丝是否变白了?”

“正是。姑娘问这些做甚?”

柳露莹道:“人死后与死前一般不会有异。而你娘亲死时,肤色,指甲都变了。一般人死后肤色只会变黄,指甲变白,毛发不脱,更不会变白。这只是表象,由表及里,毛发变白,是死前肾脏受损。肤色变红,是肝脏出血所至,肺气闷于胸而不能出。指甲红是丹田之气受阻,经脉不通。如果五位曾看过令堂之目,眼珠了定变得满是血丝……”(3)

“啪!”未等柳露莹说完,大圣手里的刀已经掉到地上了,人呆呆地站着,双眼木然,嘴巴不住地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二圣摇了摇,叫道:“大哥,你怎么了?”

大圣呆呆道:“柳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娘亲她老人家死是确实如此……”

上官平走上来,道:“柳姑娘,你所说的莫不是中了索魂掌了?”

“索魂掌?”五圣同时叫起来,“娘亲真气的中了索魂掌了?”

上官平道:“不错,中了索魂掌的人死后就是这症状。其实这是表象,五位娘亲其实体内五脏六腑均已受损严重,经脉全被打乱了。”

“柳无双!”大圣忽然大叫一声,“我要杀了你!”

这北海五圣也知道,武林中会索魂掌的,仅仅只是柳无双一人。大圣说完,与其余四圣竟同时飞身而起,一下子把孟长君包围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都吃惊地看着北海五圣与孟长君。

但听那孟长君嘿嘿冷道:“好哇,其实我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了。该来的始终会来,该了断的始终要了断的。”

大圣怒道:“说!我娘亲是不是你杀的?”

孟长君轻轻笑道:“不错。刚才我家小姐已说得很清楚了。要不是这样,你们如何愿意离开涠洲岛呢?之后我们更不可能合作了。”

大圣狠狠道:“柳无双,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我今天就结果了你!”说时五兄弟一齐出刀,疯狂地砍向孟长君。余飞身子倏地落在北海五圣之前,双掌以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真气齐齐拍出,把北海五圣逼退。

大圣道:“我要为娘亲报仇,公子为何阻挡?”

余飞道:“五位,这柳无双不仅是你们的仇人,更是莹莹的仇人。而且,柳无双所作所为不止是一两件事,五位何不把更多的事情弄清楚再动手?”

冠着“孟长君”之名的柳无双冷道:“公子说得不错。柳无双今天落在这里,早已是意料中事。我家小姐在此,在下还得拜见呢。”柳无双走上来,对柳露莹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奴才见过大小姐!得知大小姐安然无恙,奴才也放心了。”

这时,所有武林人士几乎都叫道:“柳姑娘,杀了这个没良心的柳无双!杀了他!为柳庄主报仇!”几个要上前杀柳无双,却被白尘道人、上官平与代智大师等人阻止了。

柳露莹看着柳无双,眼泪直流。

柳无双道:“大小姐,奴才并非有竟害你柳家,原本奴才就是是木棉教人,有任务在身。这么多年来,奴才也非常感激庄主的大恩大德。我教早已想灭柳家庄,得知庄主正在琼州之时,奴才蒙混过去,进了柳家庄。”

柳露莹“唰”的一声,把剑抽出一半,柳无双道:“大小姐要动手,稍后也不迟呀。其实大小姐刚才所言,奴才已知道几分了。自大小姐到中堂来,第一眼看到奴才时,想必大小姐觉得似曾相识。奴才一直惊叹聪明过人的大小姐,这样下去,庄主之大仇一定可报了。其实奴才在柳家庄出事之后的确到过天山寻找小姐,却不料被云中英得知,之后李若枫也知道了。也就是那时李若枫已经知道孟长君就是柳无双,但他一直不说出来。今天李若枫安排大小姐来这里,目的是想让大小姐亲自动手杀了奴才。”

柳露莹一咬牙,道:“不错,今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柳无双叹道:“其实这十年来奴才过得也不安呀。在中堂开了一家岭南第一楼,生意倒是不错,却每天都感到内疚不已,想到庄主对奴才恩重如山,惶恐不安奴才日日夜夜受到良心的煎熬,终日惶恐不安。奴才本是木棉教人,却一点也不想在木棉教里呆。自进柳家庄后,方觉这一段日子是最快乐的,最惬意。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温情,友善,而不是杀戮。我宁原在柳家庄做一辈子的奴才也不想在木棉教当一天的堂主。大小姐呀,奴才所言句句是肺腑之言啊。”

柳露莹道:“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柳无双无奈道:“鸟之将死,其鸣亦哀;人之将死,其言亦善。今天在这么多的武林高手面前,奴才能逃到哪里去呢?”

冷清风大声道:“柳姑娘,休听他再胡说了,赶快动手,把这小人碎尸万段!”

韩虎指道柳无双骂道:“真想不到衣冠楚楚一派君子之风的武林小孟尝竟然就是柳无双,枉我们往日对你敬佩有嘉。今天之事,看你如何以死谢罪。”

柳无双不理会,对柳露莹小声道:“大小姐,奴才可否再次与你单独说几句话?”

余飞冷道:“柳无双,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柳无双苦笑一声,道:“柳无双到了今天,还能耍花招吗?大小姐,奴才说的是真话,而且非常重要,生死攸关。”

柳露莹看看余飞,余飞却摇摇头,柳露莹道:“事到如今,你说什么话我都不会相信的。”

柳无双双眼露痛苦的神情,道:“念在奴才曾一直悉心照顾大小姐的份上,请再相信一次奴才吧。”

柳露莹摇摇头,柳无双双目满是无奈,道:“既然大小姐不相信,也罢。奴才恳求大小姐,请你与公子速速离开此地。”

柳露莹冷道:“我好辛苦才找到你,却叫我离开,休想!”

柳无双沉默片刻,道:“那大小姐要处处小心了。奴才再也帮不上你什么了。大小姐要杀奴才,可以,但今天恐怕不行。最好大小姐速速与公子离开,日后奴才亲自把人头送上来!”

柳露莹不解地看着柳无双,感觉柳无双话中带话。但想到柳无双本来就是木棉教人,不必考虑过多,“唰”的一声把剑抽出来,叫大声道:“柳无双,受死吧!”两道绿色的剑光闪电般剌向柳无双。

柳无双却不躲避,但见剑光一闪,柳露莹的双剑已剌进柳无双的两腰。虽然要不了柳无双的命,血却不住地流着。柳无双忍着痛,吃力道:“大小姐,奴才说过,请你与公子速速离开,他日奴才亲自把人头送上来。这两剑,奴才不会避的,你为什么不直接剌中要害呢?”

柳露莹吃惊看着柳无双,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不然柳无双不会叫她与余飞离开,而且声音那么小,只有柳露莹一个人能听到。柳露莹把剑抽出来,紧接着两股血从柳无双的腰间喷出。柳无双打了个趔趄,站稳后马上把腰间的穴位点了止血。

众人都在大喊:“杀了他!杀了他!”

柳无双却还用密音入耳之法叫道:“大小姐,不走就来不及了,整个莲花山下都是炸药,快走!”

柳露莹大吃一惊,忙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快走。”

余飞正要问为什么,却有一个人影轻轻落在余飞二人跟前,道:“公子与姑娘不必担心,安心在这吧。”

一看,来者正是黄石居士。武林人士都叫道:“居士又回来了,太好了。”

黄石居士慢慢走近柳无双,笑道:“其实在下早已知道,九洲闻名的岭南第一楼的老板孟长君就是昔日卖主求荣的柳无双。”

柳无双冷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黄石居士朗声笑道:“怎么,不欢迎吗?哈哈,不枉昔日柳庄主对你如此之好,今天还懂得叫你的大小姐速速离开。其实呀,不必了,早在你准备绿林荔枝大会时便知道你在我们的脚下埋下了几万斤炸药了。”

黄石居士一说,在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惊叫道:“这山上有几万斤炸药?那还得了?”不少人张皇失措,马上骚动起来,场面变得十分混乱。(4)

黄石居士一运气,大声道:“诸位不必慌张,炸药早已被在下用水淋湿了,点不起火。”

这时场面才慢慢安定了,但还是有人惴惴不安。黄石居士笑道:“各位,其实非常明显,柳无双出钱举办绿林荔枝大会,目的是想把武林人士全部炸死在这莲花山上。此事在下早已察觉,所以提前在这里做了点手脚,把炸药淋湿了,各位不必担心会有事。”

“是真的吗?”蓦然间,天空中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居士真的会把我所有的炸药都淋湿了吗?哈哈哈……”声音刚完,但见四周的尽是木棉教人出现,把武林人士重重包围了。为首的白衣翩翩,潇洒不凡。来的正是萧青子,两旁站着萧铃子与章云远。一共约有四五百木棉教人。

那萧青子哈哈笑道:“各位还好吗?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吧?”

众人吃了一惊,山下到处有各门派弟子把守,萧青子如何如此轻易上了山呢?此时忽然从四面八方有东西掉下来。众人一看,掉下的竟然是在山下把守的各门派弟子的人头,一共约有一百多个!一个个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白尘道人大声喝道:“萧青子,你如此大胆,杀人无数,贫道今天叫你回不了木棉教!”说时正要提剑上去,萧青子却笑道:“白道长,且莫急。你等的命皆掌握在我萧青子手中呢。刚才自以为聪明的黄石居士说我的炸药已经全部被淋湿了,我想让各位看看是不是真的。”说时一挥手,但听到武林人士中间“轰轰”两声,部分武林人士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不绝。这两声响声,武林人士约有十多人被炸死。

黄石居士大叫道:“萧青子,算你有种,你居然把炸药留在那些石桌石椅之中。”

萧青子哈哈大笑,道:“萧青子早就知道黄石居士与李若枫大侠是多年的好朋友,别人不知,却瞒不了我萧青子。知道你们会动我的炸药,但我却在柳无双不知情的情况下,另外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也埋了不少的炸药。居士破坏了部分,却还有部分依然爆炸。黄石居士,看来你的智慧还是比李若枫差了一截啊。当今江湖,我萧青子只佩服两个人?”

黄石居士问道:“是哪两个?”

萧青子道:“一是我教英明神武的副教主,另一个就是李若枫。”

白尘道人叫道:“萧青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青子冷冷道:“白道长,青子直接告诉你们,青子想送在座的各位上黄泉路!”

白尘道人长剑出鞘,正要出手,萧青子把手一挥,马上听到“轰轰”两声,又有十多个武林人士被炸得血肉横飞。白尘道人只得长剑入鞘。萧青子嘿嘿笑道:“各位,你们最好都不要动。要不然,所有人都会身葬这莲花山之上。其实在下也不想这样的,不料你们冥顽不灵,垂死反抗。如果各位愿意,各大门派与木棉教和为一统。从此相互尊重,共荣共辱,齐心协力,振兴武纲,换武林昔日之繁荣,何乐不为呢?何必要斗个你死我活,血流遍野。”

黄石居士冷道:“萧青子,我非武林人士,死亦无妨。你点你的炸药,我才不理会这些呢。拿命来!”说罢身子飞了出去,直逼萧青子。

未近萧青子,却有另一个身影迅速飞过来挡在黄石居士面前了。众人一看,正是代智大师。黄石居士不解道:“在下要杀萧青子,大师何故阻拦?”

代智大师道:“居士,老衲不忍杀伤太重,你就暂且停手吧,看看情况再说。”

黄石居士笑道:“大师多虑了,萧青子大部分的炸药已被在下弄湿了,只有小部分未被破坏,炸也炸不了多少人。如果不杀了萧青子,以后死的人恐怕更多了。”

萧青子轻笑道:“大师,你何妨听一下黄石居士之言呢?在下在这里的炸药的确不多。但足够把你们炸个清光了。大师如果不信,试一下又何妨呢?反正这里还有几百的武林高手,死几个算得了什么。”

黄石居士道:“萧青子,你少吓唬人,你这里的炸药根本就不多。”

萧青子道:“居士,如果你是李若枫说这句话还会有人信,可惜你不是。说实施,李大侠最近一直藏着,正筹划着灭我木棉教大计。这次绿林荔枝大会,只不过是我教堂主柳无双设下的一个局而已。我千想万想,就想不到李大侠早已知道孟长君就是柳无双。要不然,你们各大门派的人早已全部到阴间去了。”

各门派的人由于不知道哪里有炸药,都不敢轻易动手,一个个你年我我看你的,无半点办法。

鲁凡低声对丘难胜道:“这些不知道若枫是否计算到。如果这样下去,大家都不能出手,任凭木棉教人为所欲为了。”

丘难胜道:“或许黄石居士说得对,萧青子根本就在吓唬人。而且相信这些李大侠一定

知道,这黄石居士是李大侠的朋友,李大侠请他来是化解这一场劫难的。”

鲁凡道:“但愿如此。实在不行,我们只有与木棉教拼了。与木棉教人一战,生死在所难免,早死与迟死有什么区别呢。”

丘难胜道:“大师兄说得是,等一下还找不到可行的办法,我们与萧青子拼了。”

见各门派的人都不敢动了,萧青子得意洋洋,道:“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到生死关头一个个变得贪生怕死了。这是你们之所以失败的主要原因。我教的人不论是在何时何地,只要我一声令下,绝无半个退缩的。我知道你们都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而我木棉教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命不比你们值钱。结果你们死的人当然要比我们死的人多得多了。刚才你们都看到了,这些在山下防守的各门派的人,一个个死去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到了山上,我还以后各位英雄们以死相拼,谁知道一个个都不敢动。也不知李大侠知道后会是怎么想的。”

鲁凡按不住了,抽出剑来。丘难胜与孔肖也抽出剑来。杨三刀与白非见善状,也抽出剑来。其他武林人士见武当与崆峒派都拔剑了,他们也纷纷拔出刀剑来,摆出要与木棉教人决一死战的架势。

萧青子微笑道:“对了,我就喜欢这样的武林人士。手持刀剑却不反抗,身为武林人士,不敢与刀剑相见,成何体统。是武林人,就应该拿出武林人的威风。”萧青子说完,又是“轰轰”两声,这次炸死了近三十人。这把在座的人都吓住了,一个个手持刀剑却都不敢上来。怕的就是上来后下面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二人大声道:“各位且莫动手!”

一个个都咬牙切齿,但没有上前与木棉教人拼命。都在看着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如果知道这些炸药埋在哪里,那么还可以避开。目前只觉得所有人的脚下都可能是炸药,如果与木棉教硬拼了,只会白白送死。

萧青子微笑道:“在座各位英雄好汉,刚才在下只不过是说了几句气人的话,各位都已经受不了了,如果再说多几句,那大家岂不是都不想活了?大丈夫嘛,能屈能伸。几句话算不了什么。大家坐在一起,有事好好谈。相信总会找到可行的办法,不必要白白送死。白道长,这里的武林人士就看你的了。如果我们谈得好,大家免了一死。谈不成,那只好委屈你们了。其实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同样是门派,何必要分正邪。只要各大门派不要处处为难我木棉教,我教又怎会要与武林为敌呢?原因在于你们不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为求自保,只得想尽千方百计了。说到底,我们也是被你们逼成这样的呀。”

白尘道人一咬牙,道:“一派胡言!木棉教滥杀无辜,荼毒武林,企图一统江湖,以达到横行江湖,控制武林的目的,然后为所欲为。江湖平静短短数十年,再次被你们挑起杀戮。多少武林人士被杀害,毁了多少无辜生命。一日不铲除木棉教,我等一日都睡不着。今日被困莲花山,是不识孟长君便是柳无双之故。虽然被困,但也别想武林会屈服于你木棉教!”

萧青子道:“白道长果然正气凛然,让青子万分敬佩!我教柳无双堂主把各位引来,也有于心不忍。之前曾与青子商量,是否把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全部炸了呢。然而,在江湖中不是木棉教灭了各大门派,就是各大门派灭了我木棉教,二者你死我活,水火不相容。白道长,如果你们不服我教,那么是愿意全部从这里走上天堂了?”

白尘道人道:“死又何妨!”(5)

萧青子道:“如果你们全部在这死了,那武林各大门派又拿什么与我教抗衡呢?”

黄石居士道:“萧青子,你别太得意了。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萧青子微笑道:“不错,居士虽然身为教书先生,武功却高深莫测,青子佩服之至。青子一直想与李若枫大侠做个朋友,奈何李大侠不喜欢青子。居士这样的人的确才佩做李大侠的朋友,却不知居士是否愿意与青子做朋友呢?”

黄石居士冷道:“在下从来都不与找我交朋友的人交朋友的,只与在下想交的人交朋友。”

萧青子笑道:“其实居士并非武林中人,何必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样分什么正邪之类的。朋友是没有界线的,居士认为呢?”

黄石居士冷笑道:“不错,而且交朋友是绝对自由的,想交就交,不想交绝对不交。”

萧青子道:“居士也太书生志气了,如果是青子,想与人做朋友就不理会他的出身的。就算是要杀青子的李若枫大侠,在下也非常想与他交个朋友。”

黄石居士道:“在下也想杀你!”

萧青子道:“那我们不如做个朋友,如何?变算青子死在你手上,也是死在朋友的手上,这样死也无憾了。”

黄石居士道:“如果你真的想与在下做朋友,那你得在武功上胜我一筹。”

萧青子爽快道:“好!咱们趁着现在没事,先过过招。为了能与居士做个朋友,青子伤也值得。看招!”萧青子说时,手持折扇,白衣一恍,身影飘出去了。

一人也飞出去,一掌拍出去。萧青子见不是黄石居士,便停下来一看,竟是余飞。

萧青子道:“好个英俊非凡的余公子!其实你我相貌一样,简直就是孪生兄弟。公子,做兄弟,青子今生与公子无缘了。就与青子做个朋友如何?哪怕你也想杀青子。”

余飞对黄石居士道:“居士,今天就让在下会会萧青子吧。”

黄石居士点点头。

余飞问萧青子道:“你这人好奇怪,为何处处说要与人做朋友呢?”

萧青子叹道:“公子有所不知,青子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你我年纪相仿,相貌相似。自第一眼见到公子时,便想与公子做个朋友了。今日青子与公子过招,只要公子答应与青子做朋友,青子马上带人离去,决不再半点为难各大门派的人。”

余飞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

萧青子道:“当真。也只有公子你,才会让青子决定这样做。其他人,青子不屑与之说半句话。”

余飞奇怪问道:“为什么?”

萧青子低声道:“不知公子是否愿意与青子更靠近一点说话?青子不想我们说的话让别人听到了。”

余飞便走上前,与萧青子只有两三步之隔。萧青子道:“铃子,备酒。”

萧铃子走上来,拿了柳无双准备好的酒端上来。萧青子倒了两杯,递给余飞一杯,自己一杯,道:“公子是否赏脸与青子喝上一杯?青子先饮!”说时一口把酒喝了。

余飞此时看到萧青子满是诚意,便接过杯,一饮而尽。

萧青子微笑道:“感谢公子与青子饮上一杯。不瞒公子,青子与李大侠在柳无双的岭南第一楼也喝了一晚酒。那是青子有生以来喝得最痛快的酒。之后青子一直想找人喝酒,却一直都在喝闷酒。今天能与公子喝一杯,青子实在痛快!”

余飞一时不知萧青子到底想做什么,与萧青子喝这一杯酒,怎么也感觉不到萧青子现在把武林各大门派的几百条性命捏在手中。他却从酒杯中看到了萧青子少有的诚意。

萧青子叹道:“公子喝了这杯酒,并不表示愿意与青子做朋友,对么?”

余飞点点头。

萧青子道:“这个不要紧,公子喝了这杯酒,表示以后青子还可以与公子再喝上几杯,对么?”说时双眼似在哀求一样看着余飞。余飞此时像无法拒绝萧青子一样,便点点头。萧青子的脸上立即露出喜悦,道:“那以后公子千万不要拒绝青子了。”

余飞点头道:“不错,只要你以后还有命活着的话,余飞一定可以与你喝上几杯。”

萧青子听罢,把酒杯一抛,哈哈笑道:“实在痛快!实在痛快啊!”

余飞也顺手把酒杯扔掉,冷道:“萧青子,你暗中把炸药藏在这里,想必是要把各大门派的人尽灭于此。”

萧青子道:“当然。不然就是他们把我们消灭了。武林其实就是这么残酷的,无论结局如何,都得付出血的代价。每做一番事,都得要用尸体来做垫脚石。我们常说的人道,天理,却不过如此而已。人道何在?天理又何在?”

余飞道:“萧青子,你们木棉教杀人无数,双手沾满血腥。只要木棉教还存在一天,江湖就有一天你死我活。除非你木棉教从此在江湖中消失,才不会有血流成河。”

萧青子冷笑一声,道:“公子何必把江湖想得那么完美无缺。江湖就是血与命的宿命,即使没有我木棉教,也会有另外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称为邪派的帮派出现。江湖永远不会有平静的一天,平静只不过是杀戮的引子。”

余飞笑了笑,道:“你此话不假。但目前的江湖如此之乱,就是拜你木棉教所赐的。而且,我与木棉教有血海深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都要与木棉教拼个你死我活,都要把木棉教人杀个精光。”(6)

萧青子叹道:“不错。其实各大门派一日不灭,我木棉教都会惶恐不安。如果我教不反扑各大门派,各大门派始终都会杀过来。就算我教停止侵犯武林,各大门派同样不会放过我们。公子,青子也是无奈。盼只盼,武林能早日停止杀戮,你我能安安静静地喝上一两杯酒啊!”

余飞冷道:“那你今天达到目的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在这里,这次被你们炸死了,你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萧青子苦笑道:“公子,其实今天不可能把各大门派的人都能杀掉的。”

余飞问道:“为什么?”

萧青子道:“因为你!”

余飞惊讶道:“我?”

萧青子道:“不错,因为公子你在这里,所以变得不可能。刚才青子说了,只要公子答应与青子做个朋友,青子马上带人离开这里。”

余飞道:“你认为你与我能做得了朋友吗?”

萧青子马上应道:“能!当然能!青子要求不高,与公子做朋友其实只是要求公子能与青子好好地喝上一两杯酒,不管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忘记各自的恩恩怨怨,只有痛痛快快地喝酒。这一点,李大侠已经答应了,相信公子一定也答应的。”

余飞道:“不错,这一点我是可以做到的。但不明白,这又是为了什么?你完成不了任务,回去如何向梁仪天交差呢?”

萧青子脸上露出了一点痛苦,但很快被他掩饰了,道:“公子说得是,青子此次如果放过各大门派的人,回去后一定会被副教主杀头的。但青子不怕这个,怕的是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人愿意与青子做朋友。青子生在木棉教,长在木棉教,从小到大没有个能与青子说上几句话的人,我每天都在喝闷酒,每天都在与自己对话。所以每次执行任务时,青子都不急于动刀剑,而是争取能与人多说几句话。像在这里,青子本来马上可以把这里的人全部炸死,但青子不想。青子想与人交朋友,想与人说说话,其他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余飞道:“你身为木棉教天罡地煞杀手头目,有谁愿意与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呢?真是可笑。”

萧青子嘿嘿两声,道:“的确可笑。但青子没有别的办法。我不相信用几百条人命都换不上一个朋友,或者一个愿意与青子做朋友的人,又或者能与青子好好地喝上一杯酒。”

余飞道:“那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一个杀手的头目。”

萧青子道:“你错了,也只有我才是最适合做木棉教杀手的头目。”

余飞冷道:“萧青子,其实你真的很可怜。”

萧青子一愣,道:“公子说得是,青子的确可怜,青子的命并不在青子自己的手上。青子所做的事也不是自己的事,但必需得做,就算是性命赔上了也得做。青子想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杯酒都不行,想与人安安静静的说说话也不能。着实可怜,但也不会有人怜的。”

余飞道:“那你如其可怜地活着,不如痛快地死去。”

萧青子苦笑道:“刚才说了,青子的命不是自己的,如何能够夺走自己的命呢?”

余飞道:“你对我说这些话,目的是什么?”

萧青子道:“公子何故问这些了。刚才不是说了吗,青子只是想与人说说话而已,并不为什么。如果公子不愿意,那请便吧。”

余飞冷道:“你既然不能取走自己的命,那由我来代替你取你的小命吧。”

萧青子道:“那更好。青子早已想与公子过过招了,见识一番。能与一个陪自己喝过酒的人过招,那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余飞道:“如果你真的想死都死不了,那今天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吧。看招!”说时暗暗一提真气,直接拍向萧青子。萧青子身子一翻,折扇一摆,施展轻功轻轻避过余飞这一掌。

萧青子不禁叫道:“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果然厉害。”

余飞冷道:“还有更厉害的呢!”说时再次出手,与萧青子一来一往的过招。在旁的柳露莹一直只见到余飞与萧青子对站着,说了许久才动手,还以为有什么事了。眼见余飞与萧青子打得难分难解,又不禁为余飞担心起来。林月燕则拍掌叫道:“这回萧青子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的了。”见柳露莹紧紧地看着余飞,便对柳露莹道:“姐姐不必担忧,料他一个萧青子算不了什么。曾在东江边上,我与萧青子交过手。萧青子武功虽然很好,但不是正统的武功,都是集了各门各派的招式,成不了气候的。”

虽说如此,但柳露莹还是担心。毕竟,萧青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余飞即使有开山排水神功护身,却不会使诈,老实巴巴的,难说不中萧青子的暗算。

萧青子正与余飞交手,众武林人士暂时放心下来。起码萧青子不会马上叫人点燃炸药。白尘道人则与黄石居士、上官平、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巫毒、陆飞、冷清风、韩虎等人暗中商量逃脱之策。柳无双双手捂着伤口,一个人躺在地上,没有人理会。北海五圣围着柳无双,却都在看着余飞与萧青子两交手。手中的刀一直没有用上。柳露莹焦急万分,希望能在短时间内杀了萧青子。

余飞身怀开山排水神功,功力强大。萧青子能使武林中各门派最厉害的招式,变化莫测,令人摸不着门路。碰巧余飞与柳露莹在天山山洞时看过武林各门武功,对各门武功都有所了解,使余飞应付起来显得轻松。

萧青子见余飞几乎每一次都能破了他的招式,心中疑惑,道:“公子武功果然厉害,各门武功你都能破。”余飞道:“不然如何才能杀了你。”

萧青子渐渐感觉到吃力了,暗忖道:“这样下去,自己必定输。如果输给余飞,要放过这些人,回去无法向梁仪天交差,性命难保。”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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