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回剑惊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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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萧青子把李若枫布置的人几乎全部捉住,李若枫冷道:“好一个萧青子,你现在可以在江湖上一举成名了。”

萧青子微笑道:“能和李大侠这样的人交手,的确是青子的福气。青子自问各方面绝非李大侠的对手,但有一点青子比李大侠强,那就是青子的线人比李大侠的多。说不好听的就是,李大侠手下的叛徒比青子手下的多。如果李大侠觉得真的可以把我木棉教在江湖上消灭掉,那青子不妨告诉李大侠,你先得把叛徒清理了,不然青子觉得不必和李大侠再较量,因为青子占了便宜,这样会令青子非常过意不去。”

陈子房大声道:“李大侠,陈某办事不力,让萧青子捉了,我无面再见江湖上各位英雄豪杰,要不是被点了穴道,我等誓以一死谢罪。李大侠,请你现在杀了我吧。”

其他被捉住的几个也齐声道:“李大侠,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鲁凡有点不忍了,道:“若枫,不如我就出手成全了他们吧,这样也能为他们在江湖上留下芳名,不然只会让木棉教人耻笑我们的无能。要让木棉教人知道我们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

萧青子道:“鲁大侠,要做真正的英雄好汉不是这样的。真正的英雄好汉应立足于天地之间,做一番大事来。如果因为做事失败而死去,这是懦夫之所为。记得以前副教主一直是这样对我说的,我觉得说得非常对。李大侠,你认为呢?”

曹一峰把剑慢慢的抽出来,冷道:“萧青子,我这人不太喜欢说话,尤其是对男人,我更不喜欢说。我们在剑上见个高低,比一直站着说话强。”

萧青子道:“曹大侠,青子今天并非来比试的。武林各路人马这些日来陆续赶来岭南,为的是要共伐我木棉教。我教大敌当前,须及早做些准备。至于比剑,曹大侠的剑法在崆峒派弟子当中可算是最高的了,他日一定向曹大侠好好讨教,今天恕不奉陪。”

“你怕了?”曹一峰道,“木棉教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的头目,武功自然不差。何不此时表现一番,也好让你的手下们见识见识。”

萧青子微微一笑,道:“不管青子的武功如何,木棉教的杀手都会听我的,这是因为我从来都不以武功来压他们。再说今天我们说动手就动手,实在太没意思了。武功的高低有时并不代表实力的高低,要做一个武林高手,是智慧与武功并优。”

“好大口气,你自认是真正的高手,怎么不出手?难道要我先出手不成?”

“非也。曹大侠说起来算是青子的长辈了,当然会让青子,青子也不敢冒犯曹大侠。青子再次表明,今天青子有要事在身,不能动武。况且青子不是你们的对手,怕动手会有闪失,难向副教主交待。”说时又指一下陈子房等人道,“我不会杀他们的,因为是和江湖大名鼎鼎的李若枫大侠第一次较量,青子还得多多向李大侠学习学习。”

萧青子手一摆,木棉教的杀手们把陈子房等人松了绑,解了穴。谁知陈子房却“唰”的一声抽出了他身旁那木棉教杀手的刀要自刎。李若枫大声吼道:“住手!你要是还看得起我李若枫的话,立即把刀放下!”

陈子房道:“李大侠,我有负众托,叫我如何面对我师父师弟们?如何面对你们?”

“你别以为死了什么事都没了,你这根本就是一个懦夫!如果你还想和木棉教人斗到底的,那应该把小命留着以后用。枉你师父教你多年,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如果你觉得活着没什么重要的了,那么你就快点去死吧!”

陈子房听着,也不动手。但还是把刀放下,道:“李大侠,我听你的,把命留着,和木棉教人决战到底!”

其他人也道:“李大侠,我们听你的!和木棉教决战到底!”

萧青子道:“一点不错。要我和一些死人玩,那有意义吗?”

李若枫道:“萧青子,你我初次较量,你不仅赢了,还把陈子房等人的性命留着,让我有点感动。”

萧青子道:“小小意思,我相信下次李大侠再和我较量,也一定会这样做的。不是我不想杀他们,而是没必要。既然我已经赢了,我何苦还要了他们的命呢?杀了他们起不了很大的作用。”

“那你是想要我李若枫的这颗人头了?”

“青子哪有这种本事?”

“你的确没有这个本事,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萧铃子在一旁冷道:“大哥,要不我和他比比看。”

萧青子摆摆扇子,道:“你不会赢他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能赢就是不能赢。”

李若枫“哈哈”笑道:“萧青子,你这话倒是实话。我李若枫能活得到今天,是有原因的,相信我还能活到一百多岁呢。当年曾和木蝴蝶这个笨蛋交过手,可惜那时没有足够的时间比试,还没分胜负就结束了。如果你萧铃子的武功能在木蝴蝶之上,那不妨上来和我比试一下。不过我得告诉你,我这把剑在以前只用来杀猪砍柴。自从你们木棉教人出来‘搞搞振’了,我这剑就只用来杀木棉教人的了。”(1)

萧铃子正要动手,被萧青子喝退。萧青子道:“李大侠,我说了,如果你不来会后悔的。”

“就算我不来,你还不一样要放了他们,那我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不。我不杀不代表他们不死。”

“哦?此话可真?”

萧青子微笑道:“李大侠,青子很少开玩笑的。像陈子房先生在江湖上也并非默默无闻,算得上是名门正派中的弟子。这次被擒,我相信他的心里一定比死难受,因为他们都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刚才要不是李大侠你的一番话,他们早已和阎王爷对饮了。这是其一。这件是要是被副教主知道,或者其他任何一个护教知道,陈子房先生他们的命恐怕由不得青子作主了。”

“那么现在你就不怕被梁仪天知道?”

“现在青子已放了他们,副教主一向比较尊重青子的决定的。既然已决定做了的事,改也改不了的,相信通情达理的副教主是不会追究青子的。”

李若枫笑道:“萧青子,你说话好像开始乱了。算了吧,无论如何,今天是你赢了,我会记住的。日后我李若枫一定会还一个人情给你。同时你可以告诉梁仪天,我李若枫不消灭木棉教誓不罢休。这话在谁的面前说都是这样,别人怕木棉教,我李若枫就是不怕。我要你木棉教人偿还你们所欠下的一切血债!”

萧青子正色道:“青子佩服李大侠的豪气,李大侠的一身正气更是让青子钦佩。只是李大侠怎么不想想当初连一代剑客祁天书大侠都不是我教主的对手,李大侠的剑法虽然高明,比起祁天书来如何呢?十年来,你们名门正派日日夜夜都在思考对付我教之策,我教却依然在发展壮大。越来越多的人在暗暗在背叛你们,我看各门派之中仅剩下李大侠的武当派以及崆峒、少林是有实力的,其他门派一代不如一代,人心不一,要和木棉教一决高低谈何容易呀?李大侠,不知青子这番话说中了没有?”

鲁凡大声道:“萧青子,你欺我武林中无人?来来来,我这就要了你的狗命,以绝后患。”说时正要拔剑,曹一峰道:“大师兄,你且莫动手,由我来会会他吧。”说时人已飞身出去,一抹剑光风驰电掣的直指向萧青子。

萧青子把扇子一摆,身子一飘,躲过了曹一峰这一剑。萧铃子和章云远二人抽出剑截住曹一峰来撕杀。曹一峰轻轻一笑道:“我好久不曾动手了,正好要活动活动,来吧!”曹一峰的剑法要比鲁凡高。他自入师门以来,剑法的领悟能力比其他的崆峒弟子更令上官平感到欣慰。崆峒剑法“平沙落雁二十四式”是上官平综合以前几位掌门人的基础,由原来的二十式变为二十四式。这平沙落雁二十四式以柔为主,剑式平平,变化十分细微,这细微的变化中藏着无限的杀机。崆峒弟子最头痛的就是如何用这细微的变化去制敌取胜,但曹一峰却学得十分轻松,从第一式“风掠苇稍”到第二十四式“渚清沙白”挥洒自如。他与萧铃子、章云远的剑法形成强烈的对比。萧铃子和章云远的剑法十分狠、凶,速度特别快,务必要一剑便可取人性命。而曹一峰往往以平平的一剑就能逼萧铃子、章云远回剑护身。一边是木棉教培养多年的杀手头目,一边是崆峒派的高手,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陈子房等人叫道:“曹大侠,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萧青子在一旁观看,一直不作声。

鲁凡一边看一边对丘难胜说道:“丘师弟,你上去助一峰一把吧,快点杀了萧铃子二人。”

丘难胜轻声道:“曹师兄未必不是萧铃子与章云远的对手,且看看再说。”

鲁凡见李若枫一直在看,他也不再说话,手却一直按住剑,以便随时出手。

木棉教人的武功集武林各派之精华,只要最绝的几招来学。在梁仪天的眼里,好的武功一招足矣,无须太多。各门派中的武功,很多成分都是拿来摆看的,只有几招是实用的。所以这些杀手学的武功招招致命。曹一峰以一敌二,开始时觉得萧铃子章云远二人的剑特别狠、快、准,但很快看出门路来。木棉教人的武功都只学各派武功的几招,却不是系统地学,当中不能连贯,招与招之间的连接便是木棉教人的弱点。虽说如此,但这些杀手出手快,换招之时几乎在一瞬间,非高手不能看出,更不说可以破招了。像曹一峰这样的高手,当然看得准。他手中的剑每次都是量准萧铃子二人换招之时突然刺出,使得这两个木棉杀手一时不能得逞。

李若枫一旁大声道:“萧青子,年来你们木棉教人的武功仅如此而已,以二敌一都敌不过,还想一统江湖。梁仪天这家伙怎么教你们的?”

萧青子道:“某等不才,让李大侠见笑了。青子已言明,胜负除了要看武功,更重要的还是看策略。武功好还得智谋好,才配得上为大侠,像李大侠一样的人不愧为大侠了,不然则是一介武夫。青子之弟铃子与云远二人,只能称武夫。曹一峰先生是上官平前辈的第二大弟子,如果连两个武夫都胜不了,那丢的可是上官前辈的脸了。”

李若枫笑道:“萧青子呀,你说这些话了?什么脸不脸的?依我看来,脸皮都不重要,输了便是输了,丢什么脸?你说武功好并不算什么,最要紧的是智谋,这个观点我认同。现在曹一峰以一敌二,我真的看看你的两个武夫是不是真的可以赢得了他。”

“如果曹一峰大侠是有智谋的话,那我的两个武夫自然会败阵下来。”

鲁凡大声道:“喂,萧青子,你说什么了?你竟骂我师弟不成?来来来,我这便和你过过招,生死自负。今天我们做个了断吧。”

萧青子道:“我今天来不是打架的,曹一峰先生只是和我弟热热身而已。如果真的要动手,我不会是做这样的准备。”

鲁凡道:“我真不想和你罗嗦太多,莫不是你们怕死了?”

萧青子轻笑道:“鲁大侠,要是我真的怕死,那我还要把陈子房等人交给你们么?再说你们目标已全部暴露无遗,要是将你们一举击败,青子有绝对的把握。你们在岭南的所有据点都会在一日之内被我所破,令你们损兵折将。但副教主一再叮嘱青子,要以礼相待各武林门派。不然像今天这样我们早就出手了。”

鲁凡正要出手,被李若枫阻止了。李若枫道:“鲁兄,萧青子说得不假,我们今天已输了,还要逞匹夫之勇有何用?我看就让一峰和他们过过招算了,我们得回去再思良策呀。”

鲁凡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2)

李若枫点点头,道:“我们第一个计划已失败了,无论怎么说,还得多谢萧青子手下留情,要不然,我们可能败得比十年前少林一战更惨的。”

萧青子道:“李大侠果然非同一般,识大体,重事实,青子佩服。那曹一峰先生是不是该停下来了,李大侠?”

李若枫大声道:“一峰,停下来吧,无须今天定胜败,日后自有分晓。”

曹一峰听罢,把剑一横,来了个金龙摆尾,轻轻地落到了李若枫身边。

李若枫道:“李某今天算是见识了。今天我欠的人情下次一定还给你的。”

萧青子道:“那先谢过李大侠,日后还得多多指教。青子想,李大侠遇到青子这样的对手,一定非常高兴的。想想十年前少林一战时,李大侠布置得如此周到,令我教险些全军覆没。要不是有叛徒,我教焉得有今天。”

李若枫苦笑道:“的确如此呀!我在少林各殿中布置下的**,炸不了你们,倒把我们的人炸死不少,还把你们给救出来。后山的秘密通道本来用来困你们的,却不料被你们用来逃生,把**引爆,堵住我们的路,你们便从那里大摇大摆地溜了。十年了,我一直苦苦追查那叛徒究竟是谁,查来查去叛徒却越来越多,真不知当初是谁泄露了我的计划。”

萧青子道:“你大侠智慧过人,时刻在为武林的事操劳。我教得以逃出,全靠你们名门正派里的叛徒。这其实有点不光彩。自从副教主走出少林后,一直对李大侠倍加赞赏。不过,李大侠堂堂正正的一个正派人士,当然不可能加入我教了。副教佩服李大侠可是实实在在的,他曾多次在青子面前提到李大侠。副教主说,武林如今最有实力的首数少林、武当和崆峒三大派,也就是世智大师、白尘道长和上官平道长武功堪称是当今武林各派的三大泰斗。但若论智慧,各门派中首数李若枫。李大侠在武林中早已被各门派暗暗地奉为盟主了,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李若枫笑道:“哦?我什么时候变成武林盟主了?”

萧青子道:“少林一战时,各门派都听从李大侠的指挥,连白尘、上官平及世智大师都支持你的计划。试想一下,武林和我教决战少林之顶,成败之间关系无数人的性命,能把此等大事交给李大侠安排,李大侠不是盟主是什么?在安排过程中无人不叹服李大侠的大智大勇。其实武林要振兴,无李大侠这样的人等于空话。副教主也为李大侠的过人智慧折服,每次对我们训话时都以李大侠你为榜样。”

“哈哈,梁仪天这般看得起我呀,那你回去得代我多谢一下梁仪天了。真想不到我李某有什么过人之处,武林盟主我不敢当,木棉教主我倒想当当。”

“李大侠你说笑了。只要能一统武林,日后共同发展,那时青子一定对李大侠言听计从。”

“你听我的我当然高兴,梁仪天与端木蒙、木蝴蝶会不会听我的?”

“那得看李大侠是否比过他们了。”

李若枫道:“据我所知,梁仪天自杀了余腾一家后,使木棉教主唯一所惧的开山排水神功从此在人间消失,便荣升副教主,端木蒙至今未曾服他。要他们听我的,那真是笑话。”

“他们是青子的主子,他们之间的事青子无必要知道。若李大侠真有此心,日后木棉教当然是李大侠你的了。但青子在此表明,这不是叛行,是以大局为重,免让更多的人为此流血,武林与我教齐心协力,共谋武林发展大计,从此不再伤害无辜,共荣共辱。这真是武林的第一美事呀。”

李若枫大笑道:“萧青子,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这样的话,也见得你的诚心与对木棉教的忠心了。但对着我李某说这样的话,和放屁有什么区别呢?”

“青子知道这话李大侠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的。李大侠何不想想,武林如今支离破碎,我教正日益壮大,双方力量对比,强弱之分逐渐明显。这些李大侠应该能看到的。”

“这些我看不到,我看到的是山外之山。你萧青子的目光怎么一下子短浅了?这一点你和梁仪天一样。岂不闻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你们如此猖獗,别忘了这个毒乌鸦你们无一人可以对付。少林世智大师、我师父和上官前辈的武功,你们的三大护教有谁能出其右?”

“李大侠,世智大师、白前辈和上官前辈的武功盖世,但却未有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和我教的几大护教交过手的,偶尔一两次交手都是匆匆了事,未见高低。李大侠此言未免失实。”

“当初你们四大护教联手要杀带有两个小孩的祁天书,却有三大护教受伤,足见你们几大护教的窝囊了,还用我说什么呢?”

“祁天书是天下第一剑,武功之高自然无法估算。但最终还是败在我教教主之手。我教教主做到了真正的天下无敌,这一点可以告诉各门派,一统江湖是我教不日之事。”

“既然你们教主天下无敌,几十年来怎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曾露面?依他的武功岂不是早已一统江湖了?怎么还等到今天要你们这些小辈来呢?教主武功天下无敌,他还怕谁?怕毒乌鸦还是怕我李若枫了?萧青子,少说一些吓唬人的话,你好好安排吧,李某我既然来了岭南,不想有命回武当山了,胜不了木棉教,誓必也要与木棉教人同归于尽。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到孟老板的岭南第一楼喝喝七十年的上等佳酿。”

萧青子道:“要是李大侠真的有诚意,青子可以和李大侠单独喝酒么?”

“当然可以,说什么我也得多谢你今天的人情,也好让李某请教请教你们这些木棉教的新生力量。再说,我真的欣赏像你这样的人,要不是你我所走的路不同,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单独请你喝酒,怎么样?”

“那青子先多谢李大侠了。只是今天青子不能喝酒。”

“为什么?怕被梁仪天知道?”

“是。副教主经常教导青子,办事时不可喝酒,以免误事。”

“那孟老板的酒我李某一个人喝了,我留一坛下次我们再见面是喝,这样好不好?”

“那当然是一件好事了。但青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李大侠是否愿意。”

“你说来听听,只要不是要我加入木棉教的都说。”

“青子久闻李大侠剑法高明,青子想向李大侠学习学习,不知李大侠是否乐意赐教?”

李若枫一愣,“哈哈”笑道:“原来你要挑战李某了。好好,你我点到即止,误伤了你我以后也少了个好的对手了。”(3)

萧青子道:“那青子得罪了。李大侠,请!”

李若枫道:“好。”又对鲁凡等人道:“今天我与萧青子点到即止,你等先退远些,任何人不得插手。”

白非道:“大师兄,你要小心呵。”

李若枫点点头。

鲁凡等人退出丈余,只见木棉教的杀手们也退出丈余。萧青子拿来萧铃子的剑,白衣飘飘,潇洒非凡。李若枫暗暗称道:“好一个少年剑手,气度不凡,真可惜是木棉教的杀手。”

李若枫手按剑柄,双目带着无限的惋惜。

萧青子道:“李大侠果然气宇轩昂,青子若非木棉教人,真想叫你一声大哥了。李大侠,那青子得罪了。”说时剑光一闪,剑已出鞘。

李若枫刚要出剑,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李大侠且慢!”

一个貌若天仙的十七八岁的少女轻轻地落到李若枫与萧青子的中间。

众人看去,却不曾认得这个少女。一个如此貌美的少女难道有绝世的武功么?

李若枫道:“姑娘是谁?站在这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少女道:“小女子林月燕,我可不是来这里玩的呀!”

“林月燕?我怎么不认得?”

“呵,你以为我像你李大侠那么出名,谁都认得呀?我是江湖中一个小小女子而已,不认得那是正常呀,要是认得那才怪呢。”

萧青子问道:“姑娘尊师是是谁?”

林月燕:“师父就是师父,你何必要问是谁呢?说了你未必知道。再说我师父也不喜欢让外人知道她是谁。”

萧青子道:“姑娘说得对。但现在是我和李大侠热身之时,姑娘怎么要过来了?”

“嘿,人家李大侠可是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怎么可以要他出手呢?你是不是想出名呀?哼,我偏不给。要比试,和我比比就算了。”

“你?”萧青子笑了一下,道:“姑娘身手自然不错,但恐青子剑下无眼,误伤姑娘,青子得罪不起呀。”

林月燕白了一眼萧青子,说道:“你说得蛮好听的,只是谁伤谁还不知道呢,你别太得意了。说不定,我今天令你这个木棉教杀手头目颜面扫地。”

萧青子道:“不管怎样,这只是我和李大侠的事,姑娘你还是不便过来。如果有意我青子切磋的,日后有的是时候,不必急于一时。”

“日后我到哪里找你呀?相请不如偶遇,就今天算了。”

李若枫道:“姑娘且回避一下,就由李某会会他便是。今天我们各门派已败在这斯手下,我得为他们挽回点面子呀。”

林月燕道:“你李大侠也说挽回点面子?你不是脸皮厚不要脸的吗?说出这样的话太让小女子有点惊讶吧?”

李若枫一笑,道:“你说得对,我是不要脸的。但你一个姑娘家,也得让人家做自己的事吧?姑娘何故在阻拦?”

“我呀?哼,跟你一样,也是个不要脸的。”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一个姑娘家说这样的话有失大雅。偏得林月燕不在乎这些,她说道:“李大侠,你先歇着,本姑娘看看这个长得那么俊的木棉教杀手是不是武功和外表一样俊。”

李若枫笑道:“那好,你在这会他,我先回去喝酒。”说完刚要走,却被林月燕一把拉住他的手。

“林姑娘,你不是叫我歇着吗?喝酒也不行么?”

“李大侠,你歇着不是回去喝酒呀。我又没这样说过。”

“这还要你说吗?我李若枫要喝酒谁阻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大侠你误会了。”

“是误会的话,那你也得松开手才对。”

林月燕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拉着李若枫。都怪她习惯了拉着她师父,一时改不了。但她却没有脸红,说道:“我一松手你就走,不放开。”

李若枫也三十好几了,从来未曾被一个女人拉过手,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少女就这样拉着他,他有点不自在了,忙道:“好,我在这看你们打。”

林月燕这才松手,对萧青子道:“哎,俊公子哥哥,李大侠答应了,你别推搪了。和刚才你们说的一样,你我点到即止,怎么样?”

萧青子道:“既然如此,青子领教了。姑娘请。”

林月燕抽出李若枫的剑,直取萧青子。第一剑是“燕子穿柳”。这“燕子穿柳”是要把剑气集中在剑尖,剑尖加剑气,使剑锋更加凌厉。萧青子把剑往上迎,一招“弱柳扶风”,把林月燕的剑拔向一边。这“弱柳扶风”正是武当剑法中破解“燕子穿柳”的一招。他身子轻轻一闪,紧接着一个转身,反手一剑,用的还是武当剑法的“苍松迎日”。林月燕叫道:“好哇,原来你真的会武当剑法。看我的。”她把剑一提,依然用了武当剑法中的一招“寒江掠影”,她不是挡萧青子的剑,而是把剑直指萧青子的心口。萧青子暗道:“好个丫头,居然对武当剑法如此了解。”于是萧青子避过林月燕的那一剑,他用昆仑剑法中的一招“雪花盖顶”,凌空而下,压向林月燕。林月燕叫道:“哇,原来你还会用昆仑剑法。好,我也用昆仑剑法会你。”她与萧青子一来一往用昆仑剑法交手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都是昆仑派的人。(4)

萧青子作为一个木棉教杀手的头目,能把武林各派的武功学到手,的确不简单。按木棉教人的武功来说,一般只学各门派武功的最狠的几招,很少会学得那么全面。而萧青子却学得那么全面。李若枫身为武当派的大弟子,武当剑法他了如指掌,但当萧青子同样也用武当剑法时令李若枫有点惊讶了,萧青子的武当剑法绝对比大部分的武当弟子苦学数年的剑法还要高明。现在萧青子正用昆仑剑法与林月燕交手,萧青子的昆仑剑简直可以和昆仑掌门人昆仑子相比。木棉教人的武功越高,越是令李若枫担忧。

萧青子是木棉教梁仪天一手培养出来的,有这样的武功是不用说的了。而中途却冒出了一个叫林月燕的少女,一个貌美如花武功却如此了得的小丫头。这是哪一派的?她的师父又是什么人?徒弟武功高,能会几派的武功,师父自然更是厉害了。这不是哪一派的,是武林中的奇人高手。如果这是非门派中的人,能和各门派的人一起对付木棉教的话,这倒是一件好事。但若也是一些木棉教人或一些邪恶之徒,那江湖更是麻烦了?这一切太令李若枫感到迷惑不解。眼下这少女正是独自一人突然出来说要和萧青子交手,她的出现当然不只是来打的,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但却出现在李若枫面前,这难道只是巧合?

林月燕和萧青子一共用了武林九大派的武功来交手。像青城派以青城刀法见长的,但萧青子与林月燕却把刀的招式化为剑的招式来对打。二人一共交手近一百二十招,还不分胜负。萧青子一开始时还有点温文尔雅,现在再也见不到一点点的斯文了。林月燕本来也没有那种淑女的风范,一边打一边叫,有时说萧青子的剑法好,有时竟也骂萧青子乱来,不按正规的打法来打。萧青子听了心中暗笑,同时心中想道:“留此人在世,以后对一统武林必成大碍,不如现在把她杀了。”然而,要杀林月燕并不易。一是林月燕的武功看不到底的,不知究竟有多高,也看不出高到哪里去。二是事先说好的点到即止的,三是李若枫等人还在这里。萧青子心里一直盘算着,但总也胜不了林月燕。

鲁凡一旁看着,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他笑着对李若枫说道:“你瞧这小姑娘还不错啊,各派的武功都能掌握,看来以后武林中又多了一个高手了,省得刚才萧青子这斯还说我们武林后继无人。”

李若枫笑而不语。

丘难胜道:“大师兄,来者武功虽高,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呢。”

曹一峰道:“此女子来路不明,武功如此好,说不定正是木棉教人演的把戏。大师兄,这极可能是木棉教人在我们面前做戏。”

鲁凡点点头,对李若枫道:“唔,这也有可能。但这小妞长得那么标致,刚才还拉着若枫的手不放呢,我看不是什么敌人,是来找若枫的吧?”

李若枫被鲁凡这么一说,一个大男人的脸竟差点红了,他正色道:“你可别乱说啊,要是被我师父听到了,我一定不放过你的。”

鲁凡哈哈笑道:“平时你给我开玩笑还少吗?这次我给你开一下都不行?看来你这个老男人也该找个妞儿过过日子了。”

李若枫瞪了鲁凡一眼,道:“别人正在交手呢,少说废话!”

鲁凡道:“他们打他们的,我们不如先回孟老板那儿喝酒吧。反正那丫头与我们素不相识,是生是死与我们无关。”

李若枫大声道:“你他妈的还是人吧?不管是谁,只要能与木棉教人为敌的就是友,人家一个姑娘家的在这和木棉教人交手,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呢?”

鲁凡听了笑得更是大声了,道:“哈哈,若枫,这回我猜对了,你这家伙心里一定有鬼。我鲁凡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呢,不过是探探你一下,看来你一定是看上这丫头了。”

鲁凡说完,众人大笑起来。

李若枫也不理他们,只看着林月燕和萧青子交手,一心想看个究竟,至于心里是不是鲁凡说的那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三十好几了,一个萧洒不羁的武当大弟子,当年不少女子都作为心仪的对象。但李若枫从来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白尘道人也多次提醒李若枫该娶妻了,无奈李若枫却从未见到有令他心动的女子出现。后来又为武林的事操劳不断,渐渐地也把这事放下来了。如今又被鲁凡这么一说,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但林月燕的出现,确实是令人眼前一亮。特别是刚才林月燕拉住李若枫的手,李若枫一个铁的汉子,被一双柔软光滑的纤纤玉手拉住,心中不由得震动。只是木棉教人一朝不灭,李若枫也不能为自己的事打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直担心着林月燕会被萧青子所伤。他作好了随时出手相助的准备。一阵风吹来,李若枫心里像什么声音叫起来一样:“李若枫呀李若枫,木棉教未灭,竟想起儿女私情来了。自己也三十好几了,竟对一个刚相识的十几岁的小姑娘动心了,自己可以做人家的叔父了,也不害羞的,真是厚脸皮的了。”

李若枫立即清醒过来,心里也暗暗笑自己胡思乱想。

林月燕与萧青子交手近一百五十招了,萧青子忽然往后一跃,停下手来,说道:“林小姐,你的武功令青子佩服!剑法我们已比过了,算是扯平。青子有个提议,不知小姐能否接受。”

林月燕道:“你说来便是了,何必这么客套的,我不习惯听。”

“小姐的剑法高明,青子想与小姐比试轻功如何?”

“轻功?也好。不过不是今天。你口口声声说要和李大侠比试,连我你都胜不了,那根本就不是李大侠的对手,还要和李大侠交手吗?”

“青子一直未曾说过是李大侠对手,小姐你误会了。难得今天小姐有雅兴,何妨再比试一下轻功呢?”(5)

“我才不和你这等人胡扯呢,算了,你还是走吧。刚才在这里的事我已经看清楚了,由于出了叛徒,李大侠才会败了这么一次。要不然,说不定你们的副教主梁什么的都已经死在李大侠的手上了,何况你区区一个萧青子。”

“林小姐说的是,青子是侥幸而已。敢问林小姐的尊师是哪一位?”

“你这萧青子真罗嗦,像个婆娘似的,刚才你不是问过了吗?现在又要问?”

“真不好意思,都怪青子太佩服小姐的武功了,所以不由得对尊师也十分钦佩,才会情不自禁地问起来,请小姐勿怪。”

“你这萧青子别假装得像个君子一样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了。表面装得那样,心怀鬼胎。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呢。真正的君子就应该像李大侠那样,光明磊落,豪气万丈。”

鲁凡哈哈笑道:“林姑娘说得对,真正的君子就应该像若枫这样的。萧青子呀,你这非君子即小人也。我看今天算了,就这样吧。来日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若枫,我们得走了。”

萧青子微微一笑,道:“青子从来没有说过是个君子,是不是小人还有待确定。只是彼此所走的路不同,青子受木棉教抚养长大,当然不能做个无情无义的人。李大侠,青子日后再讨教。有空的话,青子一定亲自约李大侠喝酒。到时请李大侠莫辞嫌。青子告辞!”说完,带着众木棉教人一行三十多人上了一艘豪华大船,缓缓地向东走了。

鲁凡问道:“若枫,要不要派人跟着他们?”

李若枫摇头道:“不必了,他会知道的,也不可能能知道他们的行踪。”接着对林月燕道:“林姑娘,李某也要告辞了。”说完正要走,正在转身时,却又被林月燕一把把他的手拉住。

林月燕道:“李大侠,怎么不问我是哪里的就走了?”

李若枫心里又是一震,忙挣脱林月燕的手,道:“姑娘是武林奇人,来去无踪,李某问了也不方便。”说完又要走,林月燕却拦在李若枫面前:“李大侠,我们说不定是同路的呢,你是不是嫌我烦,不想和我一路走呢?”

李若枫道:“姑娘哪里的话,我们一行全是鲁莽之汉,同路有不便呀。姑娘还是请便吧。”

鲁凡道:“若枫,人家可是舍不得你呀,你怎么不让人家跟着来呢?”

李若枫道:“鲁兄,一个姑娘家和我们一起,总有不便的。林姑娘,你请便吧。”

林月燕大声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我也是去岭南第一楼。也好,本姑娘才不肯和你们这些粗鲁的人一起呢。还是师父说得对,你们根本不会和我们一道的,自命是名门正派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识好歹,李若枫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林月燕说完便走,李若枫却反过来拦住林月燕道:“姑娘尊师何处,能否引李某一见?”

林月燕嚷道:“怎么了?好狗不拦路,你堂堂李若枫大侠却拦着一个小女子算是什么道理了?”

“林姑娘留步,李某不是这个意思。如今武林正缺人之际,姑娘的武功如此了得,尊师一定是武林中的高人。李某想一见尊师,也好向尊师请教一些武林中事。”

林月燕道:“我和我师父都不理江湖中的事,我师父更是习惯闲云野鹤的生活了,你向她请教什么?”说时把头歪一边去,也不正眼看李若枫。

李若枫道:“姑娘难道不知木棉教人十多年前便有称霸武林的野心了,他们集中了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等以前武林的高手,到处杀害武林人士,当年一代天书剑客祁天书大侠、武林小孟尝君柳家庄庄主柳杨、摩天居士第二弟子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余腾等都惨遭毒手。他们还勾结一些门派的叛徒暗作安排,更加培养了像刚才萧青子等后起之秀,教众越来越多,日后必定会反扑武林,那时不知多少人要死在他们的刀下。像林姑娘尊师这样的高手武功一定不在梁仪天等人之下的。麻烦姑娘引见尊师,好让李某得尊师点化。”

林月燕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我听不懂。刚才我要和你们一起走,你怎么不让我跟着来了?好像这条路是你家的一样。哼!现在又突然说要见我师父,真让我想不明白。”

“姑娘是个明白人,这些事当然会明白。刚才是李某不对,李某这就向你道歉了。得罪之处,万望姑娘多多包涵!”

林月燕冷道:“哎呀,堂堂的李若枫大侠的道歉,真真是折杀小女子了。只是今天我师父并不在这里,也不知她老人家什么时候会有时间见见你。”

“什么时候都可,只要尊师父肯见就行。”

“那你带我走,到时我自然带你见我师父的。”

“那……”李若枫犹豫一下,道:“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请和李某一同。”

鲁凡笑道:“若枫,早应该这样不好吗?何必假正经呢?”

李若枫瞪了鲁凡一眼,道:“你少说一点不行吗?整天‘啊吱啊咗’的。”

鲁凡笑道:“若枫你才来岭南多久,竟然会说这广州话了。什么‘搞搞振’、‘啊吱啊咗’的,都让你学会了。哈哈。”

林月燕却好奇起来,问李若枫:“李大侠,这‘搞搞振’、‘啊吱啊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刚到时也听到有人这样说,我就是不明白。”

李若枫一笑,道:“‘搞搞振’、‘啊吱啊咗’的意思是经常搞乱和罗罗嗦嗦的意思。”

林月燕笑道:“我看‘啊吱啊咗’最多的是你呀!”

一句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李若枫被说得怪不好意思的。他在江湖上名气大,各门派中尊重他的人多,很少人这样说他,这回被这个小丫头说过来了,还真的有点不是滋味。

李若枫笑道:“看来的确是这样。一直以来我的话最多,骂人的挖苦人的都有。呵呵,真的是经常‘啊吱啊咗’了。”

鲁凡笑道:“若枫,我以前总在想,江湖中的那么多人喜欢你到底是什么原因。现在明白过来了,就因为你整天‘啊吱啊咗’的,别人就是喜欢你这嘴巴。”

李若枫竟也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是这样的了。”

他们一起来到河边,上了船,向岭南第一楼走去。

而林月燕的师父何夫人却悄悄地随在后面。原来何夫人在岸边把刚才的事看得清清楚楚,她有意让林月燕和武当的李若枫一起,参与武林中的事,自己则暗中助林月燕一把。她扮成一个普通的一个富家夫人,假装游览这美好春光。(6)

李若枫一行到了岭南第一楼,孟长君下楼相迎,笑道:“李大侠怎么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是不是我这里的伙计服侍不周到呀?”

李若枫笑道:“孟老板,刚才有点小事。现在不是又回来了吗?你想想,你孟老板的酒可是江湖中少有的上等好酒,我李若枫这酒鬼怎么舍得不喝呀?你我还约好可以在这长年喝呢?我先在这住上三五个月,非把你这的酒喝光不可!”

孟长君道:“哈哈,好说,好说,这个自然不是问题。我把房价打五折给李大侠。”他见到林月燕也在一起,道:“原来姑娘和李大侠认得的,只是,怎么不见尊师何夫人了?”

林月燕道:“师父她老人家有事走了。”

李若枫问道:“林姑娘,尊师刚才还在怎么不引见呢?”

林月燕道:“师父她去会一个十多年不见的朋友,我不喜欢去,所以跟着你们。我不习惯一个人,师父不在,我总得找个伴呀。”

李若枫道:“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里,孟老板这里多的是房间,你就住下吧。房子的银两算李某的帐。”

林月燕喜道:“太好了,师父不在身边,我就没银两了,那多谢李大侠了。你的孟老板算五折,我的想必也是算五折,加起来才是一个人的钱呀。李大侠真够面子的,连孟老板也给你打五折的。这样的话,李大侠,我一直跟着你算了,免得我师父老是在我旁边‘啊吱啊咗’的,多不自在呀。”

鲁凡道:“若枫,我看,这小姑娘跟定你啦。”

林月燕听不出话中的意思,说:“是呀,是呀,李大侠,我跟定你了。”

李若枫道:“姑娘不嫌弃的话,请便。但我想早点见尊师,你若以为我是闹玩的,李某不一定想见尊师,到时姑娘你还是回到令师身边。”

林月燕道:“李大侠千万不要赶我走呀,师父她早就说我不懂事,又惹事,更是办不成事,老是嫌我烦着她,难得李大侠不嫌弃我,而且我知道李大侠是个超级大好人,我就跟定你了。而且师父说她见了她的朋友后会很快回来找我,我真不想见她了。李大侠你不也想想,我从小到大都被师父管得死死的,一点自由都没有。”林月燕有意说她师父很快会回来找她,好让李若枫愿意让她跟着。

孟长君道:“姑娘的房钱有李大侠在,自然也是半价了。诸位请进。”

李若枫等人步入里面,却一张桌子旁萧青子正一个人坐着,慢慢地喝着酒。

众人一愣,都看着萧青子。

萧青子微笑道:“李大侠,你好呀。难得遇上你了,青子舍不得就这样离去。日后恐怕没有机会和李大侠喝酒了,所以今晚想和李大侠你一醉方休,不知李大侠是否赏脸呢?”

曹一峰见是只有萧青子一个人,正要拔剑。萧青子笑道:“曹先生,这是孟老板的酒楼,在这动刀剑不好吧?”

孟长君问道:“刚才这位公子说是你们的朋友,怎么要动刀剑了?”

李若枫道:“是老朋友来了,来了就来了,今天喝酒我李某奉陪到底。”对鲁凡等人道:“你们上去,让孟老板安排好房间,我喝喝再上去。”

鲁凡等人看了看萧青子,又看看李若枫,带着众人和孟长君上楼去了。

天色已晚,住宿的人一般由伙计把饭菜送到房里去,这天下第一楼的客人也几乎只有李若枫和萧青子两人了。但见李若枫和萧青子二人谈笑风生,仿佛相见恨晚一样,从辛时一直喝到酉时,二人均无醉意。

至于他们俩人说些什么,旁人并未能听个详尽。在旁人眼里,李若枫和萧青子简直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谁知道他们正是死对头,一个代表武林各门派,一个代表木棉教,今天才第一次交锋。二人因为都是武林中难得的人才,各自对对方惺惺相惜,本是敌,却都想和对方做朋友。

李若枫号称千杯不醉,这回算是酒逢知己了,虽说萧青子不是他的知己。等到他们把十坛酒都喝完后,李若枫道:“萧青子,李某今天喝得特别痛快。”

萧青子道:“不瞒李大侠,青子也是如此。在木棉里,教规森严,青子喝酒多了副教主就会不高兴,而且在教里,只有按副教主的吩咐做事,想找个人说话都不知道找谁。喝的都是闷酒。今天的酒是青子长这么大以来喝得最痛快的一次。”

李若枫道:“我也是喝闷酒的多。老实说,自从你们木棉出现后,我都没有喝上过一次安乐酒,十多年来喝的尽是闷酒。不管你我为的是什么,总之喝的都是闷酒。喝酒的人再差的酒都可以喝,差的酒也有差的酒的味道,唯独这闷酒喝得什么滋味都没有。”

“一点不错。这也只有会喝酒的人才能体会得到。想不到我教的出现竟令李大侠喝酒都不好喝了。幸好今天有青子陪着,要不然,李大侠你喝的还是闷酒呀。”

“对呀,所以我还得多谢你呢。”

“那青子也得多谢李大侠呀。我们彼此彼此。”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若枫道:“我李若枫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逍遥自在。因为酒能令我更加能逍遥自在,所以一直喜欢酒。”

萧青子道:“青子身为木棉教天罡地煞杀手的头目,整天有忙不完的事,唯独酒能让青子可以歇息,所以我也渐渐喜欢上酒了。”

“那梁仪天也够开通的,竟能让你喝一两杯。”

“副教主他自己都不喝酒,很早他改喝茶了。他不喝酒,教中也没有人喝酒了。他老人家谁都不许喝酒,就只给青子喝。当中原因无人知道。”

“如此看来,梁仪天真的很喜欢你呀。但我看,他梁仪天就算允许你喝,可能不会让你喝很多,所以你才会喝闷酒的。”(7)

“李大侠说中了,副教主说酒喝多了办事就不是那么好办,还可能误事呢。”

“那样看来梁仪天真的不懂酒,他不知道喝酒的人越喝办事越聪明的。我要是没有酒我就什么事都不想做,也做不好。日后见了梁仪天得跟他说说这些,好让他也懂一点酒。”

“李大侠,你莫不是以后喝酒都不要我陪了吗?和副教主说还不是让副教主杀了青子?”

李若枫“呵呵”笑道:“我喝得糊涂了,那我不和梁仪天说了。话说过来,梁仪天还算个人物啊,能把木棉教人牢牢地控制着,就连一向自命不凡的端木蒙都不敢对他说半个不字,让所人的木棉教人都忠于教主,听命于他梁仪天。”

“副教主是青子从小就佩服的人,除了他的武功,还有他的谋略,他的智慧,他的见识,他的目光,他的风采,等等,青子这一辈子就只听命天他。”

“你说得让我听了觉得恶心,差点把刚才喝的酒给吐了。”

“青子知道李大侠不喜欢副教主,但他毕竟是青子的主子,一手把青子抚养成人,是青子的再生父母,自然觉得副教主是那么伟大。”

“你少屁了,萧青子。梁仪天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

“李大侠说错了,你刚才还说副教主算个人物,现在怎么反而骂他了?”

“他杀人太多了,当然要骂他。算了,不说了,免得喝酒也不香了。不过老实说,日后我们相见时,交手谁也不能对对方手下留情。”

“这个当然。我们除了喝酒外,随时随地都是敌人。”

李若枫一笑,道:“这样说就对了,朋友是朋友,敌人是敌人,二者不可能统一的,永远都是有距离的。我只相信朋友可能变成敌人,敌人则不能变成朋友。像现在的你我,离开这桌子就是敌人了,或者原本就是敌人,不可能是朋友。”

“李大侠,在青子的眼里却相反。青子只相信敌人可能就朋友,朋友则不可能变成敌人的。现在你我本是敌人,坐在酒桌前却变成朋友了。”

“这不是朋友,你我不过是都对对方惺惺相惜而已。真正的朋友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李大侠说得对,所以青子一直以来都没有朋友。”

“是这样的。很难想像你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

“很简单,习惯成自然了。”

“而且梁仪天又不给你多喝两杯,日子真的不好过。”

“李大侠真了解青子。”

“我不了解你,如果我了解你我们第一仗是不会输的。”

“李大侠此言差矣,青子胜了纯属侥幸,李大侠输在江湖人心不一之上,非在青子手上。”

李若枫点点头,道:“这说得倒不错。”

萧青子微笑,长叹一声道:“时候不早了,李大侠,青子只是找人喝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我也不知是为什么。真希望以后我们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坐着慢慢喝一杯。好了,青子就此别过,不然愚弟铃子放心不下的。”

李若枫道:“也好,就此别过吧。请便!”

“告辞!”萧青子话完就走。

李若枫一个人又喝了几杯,觉得萧青子这次来绝非简单得只是为了喝酒,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到底是什么目的,一时又难以定夺。他一边喝,一边又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萧青子早已和鲁凡打过招呼了,言明要找他。萧青子才出江湖,竟如宝剑一样光芒四射,武功、智慧都有过人之处,木棉教有这样的接班人,他们要与江湖为敌岂是难事?他不禁嘲笑武林中各大门派,常常说各大门派武功如何了得,每派都有不传之秘。到头来都没有多少可以派上用场的。武林中难道真的没有后继之人了吗?想到这里,他想到了林月燕。这林月燕出身不知何处,武功不知是何派,师父不知是何等人物,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偏偏又是一个娇艳可人的小姑娘,处处惹人喜爱。李若枫想起林月燕拉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嘴角竟露出一丝微笑。

未知后事,且看下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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