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试读《诡门棺》by大虫:我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竟会因为一具棺材而转折,自从挖到那具诡异的棺材,整个工地都笼罩上了死亡的阴云……
清晨,有一缕光照进窗户,工地传来打桩机“轰隆隆”的声音。
我打了个激灵,艰难转动脖子说,“老邢,现在可以出门了吧?”
老邢愣是抵着大门站了大半夜,这会儿他呼吸平静了许多,勉强笑道,“当然可以,快找工头结账吧,别忘了把我那份也带回来。”
我起床穿好衣服,“老邢,昨天开门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嗯?”老邢反应有些迟钝,好像在想事情。
他张了张嘴,别过脸说,“没事,就是风吹的。”
他越这么说,我心里越不踏实。
我说你别扯了,被风吹的你能守在门口站一夜?
老邢捡起了地上的烟头,“小陈,你信不信我?”
我愣了一下,“当然信你,你是我师傅。”
这几年我在工地学了不少手艺,是老邢手把手亲自教会的,虽然这行没有拜师的说法,但我心里一直很尊敬老邢。
他点上香烟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一张脸有些雾蒙蒙的,“信我就别问,听我的,拿到钱就辞工,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咱老哥俩缘分该尽了!”
老邢满脸都是唏嘘。
我也很感慨,关系再好的工友总有天各一方的时候,这两年我见多了。
拉开门,外面是一片灰扑扑的天,工地上尘嚣四起,里里外外都是赶工的人群。
我们这工地距离城区挺近的,我慢条斯理吃完早餐,敲开工头的办公室。
砰、砰、砰!
刚把门拍响,我心里就抖了一下,回想起了昨晚工棚外的敲门声,和这动静一样,能是风吹的吗?
愣在办公室外很久,有个声音把我惊醒了,“小陈,你找工头?”
我过神,应了一声,对过路的老黄笑了笑,“是啊,老黄你今天怎么没上工?”
老黄指了指办公室,“别等了,工头没来,我也在找他呢。”
我不解道,“老黄你找工头有事?”
老黄表情怪怪的,“没事,就想找他随便聊聊……”
说完老黄就走了,我盯着他的背影愣神,怎么身边的工友一个个都挺反常?
工头不在,我决定去他家一趟,两万块不是小数目,工头承诺过今天一早就把钱送来,我亲自过来拿他却没上班,这丫的不会想赖账故意躲我吧?
凭我对工头的了解,这事他能干出来。
工头家住在南郊市区,离工地不算太远,我上公交后一阵困意袭来,把头靠在拉环上闭目养神。
公交司机踩了个急刹,一整车的人往前倒,有个穿超短裙的妹子靠我身上,可能嫌我穿的衣服太脏,她一脸嫌弃,瞥了我一眼,又低头看手机了,嘴里还嘀咕着,“脏死了!”
我不太高兴,心说要没我你就躺地下了,什么人啊?
心里有气,我忍不住回瞪她一眼,满大街都是“劳动人民最光荣”的大条幅,怎么还嫌弃上农民工了?
由于角度的关系,这一低头我没看清她的脸,反倒发现她胸口的一抹白皙,不知不觉起反应了。
这几年在工地上累死累活赶工,别说交到女朋友,打只苍蝇都很少看见母的,那一抹雪白的沟壑晃得我眼晕。
我心里有股很深的躁动,不自然地弯下了腰,生怕被人看出来下面有顶小帐篷,眼珠子好像挨了墙钉,钉在美女胸口拔不出来了,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我耳边出现一个声音,“摸她……”
我鬼使神差手伸过去,手指刚要触及到她腰,司机又是一个急刹。
“啊……”美女扔掉手机,下意识抓住了身边的“扶手”,她靠扶手借力站稳了,惊魂未定地拍胸口,很快又想明白了什么,满脸怒容,扬起手扇了我一耳光,“臭流氓!”
一整车人都向我们投来目光。
我窘得恨不能找地缝,捂着发烫的脸颊,小腹下沉甸甸的感觉反倒消失了。
我一脸无辜,“大姐,我又没动过,司机踩刹车能怪我吗?是你自己抓过来的。”
一整车人都在哄笑,美女气急了跺脚大喊,“停车,快停车……”
她灰溜溜跑下车,我却感到一阵后怕。
司机要是不踩那一脚刹车,我不是已经摸上去了?
我回想起了耳边响起的那道声音,神经质地环顾四周,车厢里的人大部分都盯着手机各玩各的,我背后没有人。
难道是幻觉?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下车后我买了瓶矿泉水,浇在脑门上清醒了一点,整理下衣服,按响了工头家的门铃。
叮咚,叮咚……
门铃被我按了十几遍,什么回应声都没有,看样子工头也不在家。
白跑一趟,我心里郁闷极了,又听见手机在响,来电显示上蹦出老邢的手机号,我赶紧接了电话,老邢问我怎么一去不回,这么久还没找到工头?
我说,“我在工头家敲门呢,没什么回应。”
老邢没好气说,“工地我都找遍了,工头今天没来,这孙子肯定在家,他想赖账,继续敲!”
“行!”挂掉电话继续对着大门敲,半小时没见动静,我气得心里发堵。
工头赖账不是一两回了,我上半年工资还压在他手里,就算辞工也得拿到工资,这是我大半年的血汗钱。
连续敲了一个小时,屋里有动静了。
工头顶着黑眼圈开了门,表情很古板,“陈凡,你找我?”
我气乐了,“工头,我在你家门口敲了两个小时,老邢也一直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问得有点明显了?”
他呆滞地说,“哦……我在睡觉。”
我挤进他家大门,客厅光线很暗,看来工头真的在睡觉,窗帘全都被拉下来,搞得跟阴天似的。
我说,“工头,我和老邢想辞工了……”
工头低头正在看脚尖,好像没听到,我大声说,“我要辞工!”
他这才有了反应,木讷地转身走进卧室,两分钟后取出一叠现钞,递给我说,“你的工钱。”
他怎么变爽快了?
趁工头还没反悔,拿到钱后我就立刻离开,先跑了一趟银行,把属于自己那份钱存进了银行卡,傍晚后打车返回工地。
老邢早等得不耐烦了,“小陈,结完账没有?”
我把钱递给老邢,“拿到了。”
老邢仔细清点每一张钞票,在灯光下反复确认,认定是真钞无疑。
他诧异道,“这次工头怎么不难为你,他没说自己老爹生病了,老娘要改嫁的事?”
我哑然失笑,可能借口找多了,工头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吧。
拿到钱后老邢开始收拾行李,让我把晾在外面的衣服都收起来,我还没动身,工地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有人边敲盆边大喊,“后山出事了,死人啦……”
我对老邢说,“怎么又有人死了?”
老邢声音有点低沉,“拿到钱就走,你管他谁死了?”
我说,“好歹同事一场,去看看吧!”
老邢倔不过我,放下行李陪我去后山。
跑到出事的地方,我没有看见尸首,却看见工友们一个个张大嘴,伸长脖子在望着天,那场面就跟有人正开着飞机从天上撒美元似的。
我也把头抬起来,没看见美元,只感受到了惊吓。
有股电流从身上穿过,我的脸在颤抖,超出了正常人的频率。
被吊死的人是工头!
工头上吊时光着身子,那根吊死绳笔直地插向天空,在绳端的另一头,却看不到固定物,好像垂在天上,我的手电筒光沿着吊死绳延伸上高空,根本照不到底,头顶黑漆漆的一片。
这根吊死绳,仿佛从云层里伸下来。
所有人都看傻了,整个后山鸦雀无声,大伙全都伸长脖子,傻傻地看着这一幕,好像一群看热闹的猴。
气氛诡异,又沉默。
“鬼呀!”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工友们一窝蜂全跑下山,我吓出一头汗,正要跟着工友们往山下跑,老邢脸色难看地拽着我,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钱是从哪儿来的?”
我吓得不能喘气了,结结巴巴地说,“老邢,我真没骗你,下午还跟工头见过面,是他亲手把钱交到手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又……”
话刚说到半截,我手背都出汗了,我想到工头开门时那张不正常的脸,肌肉不自然地颤抖。
老邢的话多了几分森怖的味道,“那就是你见鬼了,工头肯定不是刚被吊在后山的,他死掉有些时候了……”
我脑门响了个炸雷,大腿忽然就软了。
“别坐下,没出息的样子,快跟我爬到树上把工头弄下来!”老邢也在发抖,可他强装镇定,非要弄下工头的尸体。
我快哭了,“老邢,我们还是走吧,赵大虎前两天刚死了,现在工头也……死得一个比一个奇怪,你不怕吗?”
老邢机械地回头盯着我,“不把事情搞清楚,你以为能走掉吗?”
我心都缩成了针眼,冷汗大股往外流,“老邢你别吓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先把工头弄下来再说。”老邢背过身子去,哆哆嗦嗦摸出一支烟,打了好几遍火才把烟点燃,“我年纪大了,爬不上树,只能你去了。”
我一万个不情愿,可还是被老邢强逼着爬上树,工头尸体悬在半空,脚尖笔直地垂向下,舌头拖到胸口了,整张脸发青、透着紫红色,五官扭曲不成样子,眼珠子居然是睁开的,眼角开裂瞪出了血丝。
我沿着工头脖子上的吊死绳往上看,根本看不到绳子的尽头……
老邢站在树下大喊,“别磨蹭,快把绳子解开!”
我浑身一哆嗦,颤颤巍巍地去解绳子,尸体坠落到树下,脚尖笔直地插进松软的地面,好像一根从天而降的钉子。
他居然站定了!
尸体落地后只是晃了晃,像个不倒翁,居然没有倒下!
“卧槽!”我差点从树上跌落,老邢的脸硬得好像块石头,他凶巴巴地瞪我,“别鬼叫,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嘴上说不怕,可嘴边的烟头却掉地上了,脸比我都白。
我七手八脚地爬到树下,“老邢……这特么太不正常了,工头的尸体为什么不肯倒,他是不是不想走啊?”
“闭嘴!”老邢脸上的皮都抽筋了,样子特别吓人。
我不敢再待下去了,赶紧说,“老邢,尸体都弄下来了,你还不走?你不会想背他下山吧?”
老邢瞥我一眼,“你肯背吗?”
我脊梁骨一股冷气上涌,使劲甩头,“不成,打死我也不背!”
“早猜到了,你先走吧,我去去就来。”老邢瞪了我一眼,走到工头面前,将尸体死死攥紧的拳头掰开。
人死后血脉僵化,肌肉是硬的,工头把拳头攥得很紧,我甚至听到老邢掰断他指骨的“咔嚓”声。
“老邢!”我大喊一声。
老邢吓了一跳,他回头脸上的肌肉都抽筋了,恶狠狠地说,“你鬼嚎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我头皮发麻,指着他问,“你掰工头手指头干什么,人都死了你还……”
老邢说,“我在找东西。”
说完他继续掰工头下一根手指,清脆的“咔嚓”声好像我耳边炸响的炮仗,我浑身一激灵,看见工头被掰变形的指缝中露出一个小铃铛。
铃铛是四角形的,很精致小巧,表面有一层铜锈,没等我细看,老邢已经快速把铃铛抓在手里,面无表情地回头道,“走吧,下山。”
我说,“老邢,你从工头手上拿走了什么?”
老邢黑着脸,“别问!”
我只好闭嘴,老邢大步走在前面,比上山的速度还要快,我硬着头皮跟上,他全程不说话,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心中越来越奇怪,既害怕,又好奇。
赵大虎和工头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俩的死是偶然,还是存在什么联系?老邢从工头手上拿走的到底是什么,他好像知道什么,为什么却不肯说?
这几个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我的脑子跟一团浆糊似的。
我边思索问题边走,没留意脚下绊到一根绳子,“哎呀”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老邢不耐烦地回头说,“这么大个人了走路不长眼睛,快起来!”
我揉了揉腿肚子,嘴里小声抱怨,“有东西绊我……”
说完我把手伸向脚边,想把绊倒我的东西揪出来,起初我以为是树枝,可抓在手上却细细的、软软的,好像一根绳子,我正好奇后山怎么会有绳子,低头一看,吓得“妈呀”怪叫,一蹦三尺高。
是那根吊死绳,这东西刚才还套在工头脖子上!
“真没出息!”老邢返回来扶我,直到他看清我手上抓的是什么之后,脸色顿时也变了,“还拿着干什么?快丢掉!”
我吓抽筋了,丢掉吊死绳赶紧往老邢身后躲,“老邢,吊死工头的绳子怎么到山脚下了,难道它……它一直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