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对上楚凝这样的眼神，心底那股没由来的心慌好似一下子翻涌了起来，一时间竟没法继续直视她，下意识地就转开了视线。

“萧衍，”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声线，言诺站在门口，满脸温柔地看着萧衍，“我想跟楚小姐单独谈谈，可以吗？”

萧衍点头，没有半点犹豫地就往外走，不知是真的听从了她的话，还是因为心底那点不正常的慌乱。

言诺走到楚凝面前，低眸扫了一眼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眼底的得意一闪而过，“小凝，谢谢你救了萧衍的命，我和他都很感激你……”

楚凝看都没看她一眼，只侧眸看着渐渐走出门口的男人，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掌心划开的那道口子火辣辣地烧疼着，一如她的心，痛意弥漫，痛彻心扉。

“小凝，我知道你不想跟萧衍离婚，可是他的性格你很清楚，一旦他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的。”

“是吗？”

楚凝嘲弄地扯了扯唇角，看着她假惺惺的嘴脸半点没她废话的心思都没有，从她面前错身，径直往楼上走去。

言诺见她这样，一双眼睛怒气翻涌，快步追了上去，拽着楚凝的手臂就猛地扯了一把。

“楚凝，萧衍说了要跟你离婚就肯定会跟你离婚的，我劝你，还是趁着他现在对你还有几分情面，你就乖乖拿着这些钱和房产把字签了吧。否则的话，你不会好过的！”

楚凝满脸的不耐，一把就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厉道，“言诺，你就那么笃定萧衍他不会恢复记忆？难道你就不怕他有一天恢复记忆，想起过去的一切，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他会怎么对你？”

她的话勾起了言诺心底最深的那一抹恐慌，指尖狠狠掐着掌心，心底的嫉恨和不甘全都涌了上来。

她再一次上前，抓着楚凝的手臂，勾着唇轻轻一笑，“起码萧衍他现在还没记起过去，他现在爱的是我！楚凝，你说如果我现在从这楼上跌下去，萧衍会不会以为是你推的？楚凝，你信不信，现在的萧衍，只信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你！”

言诺的话音刚一落下，手上猛地一松，整个人快速地往后一倒，直接就从几十阶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楚凝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呆呆地站在楼梯上，看着言诺素白的长裙被鲜血染得刺目。她躺在那里，身体不自然地蜷缩着，痛得痉挛，鲜血不断地从她身下溢出来。

就在她怔愣的时候，萧衍听到声响从门口快步走了进来，笔直走到言诺身前。

萧衍瞳孔剧烈地一缩，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地上虚弱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萧衍……”

楚凝反应过来，几步下了楼梯，快速到了萧衍面前。

萧衍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寒芒凛凛，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充斥着指责和憎恨。

他冷漠的眼神就像一把尖锐而锋利的刀，一下子插进了她的心口。

想解释的话，一下子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衍……你别误会楚小姐……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言诺被萧衍抱在怀里，一张脸苍白如纸，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却还撑着最后那点力气断断续续地对他解释。

萧衍满目疼惜地看着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她脸颊上凌乱的碎发，声音略低却温柔得不像话，“乖，不要说话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滚开！”

冷到冰点的两个字从他口中溢出，楚凝整个人仿佛被一桶冰水当头泼下，瞬间被淋得透心凉。

萧衍根本不需要她的任何解释，他只是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就已经将她定了罪。

对萧衍来说，她是一个陌生人，还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强逼他娶她，所以他只相信他看到的，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脆弱的一颗心仿佛已经痛到了麻木，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满脸肃杀的男人一眼，从他面前让开，然后看着他们的身影从门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