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每说一句话，你都会感觉更加放松，你的内心充满了平静，在大风大浪过后，天空变得清澈，湖水倒影着笔直的垂柳，没有风，湖面没有一丝涟漪，你置身湖中央的小船上，小船微微摇晃，放松……这感觉从你的脚趾开始，现在到了你的小腿，继续往上，又到了腰部……放松，好，你现在全身都放松了，再没有什么能够打扰你，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倾听我的指令，你的思维在慢慢飘远，你的记忆在缠绕，你看到你记忆的发丝，千头万绪弥漫在湖面下，他们发着幽幽的蓝光，你注意到了，整个湖面都发着幽幽的蓝光，只有一小片是黑暗的，你慢慢荡起双桨，轻轻拨动碧蓝的湖水，往那片黑暗划去，对，你划到了那片黑暗处，你往下看，那是一条时空隧道，通往一个叫瑞曼巴的酒吧。”

刘漫在一片浑噩中醒来，她的周围是喧嚣的人浪和节奏感极强的电子音声，她看了看自己的酒杯，觉得不太对劲，她明明记得只喝了半杯芝华士，还掺了冰红茶的，怎么感觉已经醉醺醺了呢？

她抓起包，本能地往酒吧外走，被屋外冷风一吹，头更是昏涨。

她被一群小流氓围攻……被老朱救了还和他聊了好久的天……然后，老朱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强忍着头晕，挣扎地想向前走……

走着走着，没走出多远，双腿就仿佛被人点了穴，怎么也迈不开了。她咬牙往前走，她记得只要再走过一个转角，就到大路了，这个点，大路上应该还有不少人。

“啪嗒，啪嗒……”她一步一晃地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警觉地回头，却没发现一个人影。她只觉得后背发凉，地面像海浪似的晃得厉害，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和醉酒不一样，她感到危险在向她靠近。

她回过头，扶着路边的车往前走，悄悄地观察汽车的后视镜，后视镜里似乎有个人影，跟得很紧，只是路灯昏暗，看不太清晰。

她立马回过头，身子瘫软地靠在车上，用尽力气发出声音：“出来！谁……

谁在跟着我？”

但让她恐惧的是，她身后依旧没有一个人影。

她的声音是那么孱弱，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她害怕极了，手脚一起用力，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前迈，一步一回头。

“啪嗒，啪嗒……”她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出来！”她再一次转过身，身后依旧什么都没有，她静静地站了半分钟，害怕得全身战栗，到底是谁在跟着她，想对她做什么？

“我知道你在跟着我，我看见你了，你出来！”刘漫往后退了一步，却感觉后背撞上了什么东西。

“你在叫我吗？”一个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头皮从她脑袋后面钻进耳朵，刘漫惊恐地转过头。

“一陈！怎么是你？你要干什么？啊——”刘漫猛地睁开眼睛，她不知道睡梦中的恐惧已经让她的表情变得狰狞，她猛地坐了起来，双手护胸挪着屁股往后退，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是唐梓航。

“一陈？那个跟踪你的人是一陈！”唐梓航沉声说道。

“是……是他，怎么会是他？我可是把他当朋友啊，他对我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刘漫特别崩溃，双手捂着脸，哭得很是伤心。

索绕在刘漫梦中的恶魔，居然是一陈。向阳震惊地张了张嘴，呢喃道：“竟然是他！”然后一拳打在墙上，咒骂了一句脏话。

“你曾说过，这个凶手一定精通催眠术，不是普通的三脚猫功夫，但一陈是个演员啊，有大好前途，看着不像啊，怎么会是他呢？刘漫跟他没什么过节啊。会不会，会不会搞错了？”向阳细细地想了想，有点不敢相信，问唐梓航。

“演员的身份只是掩饰。第一次催眠刘漫的时候，我在她潜意识里搜索到一次一陈的名字，然后就中断了，我再怎么暗示都无法再次获取到想要的信息。”唐梓航对向阳道，“如果他真的是‘小宝贝’案件的凶手，他一定精通催眠术，而且应该也在健身房里认识这两个死者，化名在健身群里。那些有迷幻作用，却又不是任何一种市场流通的蓝色***，也跟他有关。日本来的。”

向阳有点疑惑：“如果凶手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怎么可能有能力自己研发出一种药物来呢？还是药片，不是胶囊。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办案是讲究证据的。”

“他肯定没有研发药物这个能力，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向阳瞪大眼睛，后背起了一层薄汗：“谁？”

“日本心理学、药理学奇才，川本育郎！我已经让我师兄在查他们之间的关系了。等会就有结果。”

“这个川本是什么人，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唐梓航慢慢踱步：“川本育郎本是日本心理学大咖。国宝级的天才，16岁就在 SCI 期刊发表心理学论文，23 岁在早稻田大学拿到心理学和临床医学双硕士学位，26 岁进入日本最著名的制药公司 KNG 株式会社，直到 37 岁，他还是心理学界一位神般的存在，我刚去美国那年，很多美国老师还向我提起他，尽管那时离他陨落已经好几年了。”

“陨落？他是怎么陨落的？”

“婚姻裂变和事业不顺吧。传说他当年研制的一种药物刚上市没多久就传出患者吃了之后发生不良反应，没多久就被多个国家列为禁药，一年后连日本本土也封杀了他的药，正在这时，他的妻子又自杀，割腕自杀，据说死不瞑目，直到被人发现都没闭上眼睛。再之后，川本育郎就销声匿迹了，至今快有将近十年了吧。”

向阳急忙打电话回上海，通知同事查他早年的详细资料。

唐梓航电话响了。接完电话，翻出微信里刚收到的照片，脸色突变。

照片上是川本和一陈的合影。

他边穿外套边语速飞快地对向阳说：“情况跟我推断的差不多。我师兄查出来了，川本有个关门弟子叫原野，你来看照片，这不就是一陈吗？一陈有双重人格病史，国内多次治疗无改善，十几岁时，父亲多次带他去日本找川本治疗，川本给他用的药正是自己研发没有上市的。这种药可以控制双重人格不复发，但是正常人吃了以后会暂时性精神分裂，产生幻觉头晕恶心嗜睡，极个别人会梦游。川本用这种药物暂时控制了他的病情，同时也控制了他的心智，并且收了他做关门弟子学习催眠术，可惜川本事业上的失败让他把一陈第二人格里的原野带上了邪路。”

“妈的！老子亲自去抓他，我一定要让他把对刘漫做的事，加倍奉还！”

向阳实在是气愤。

唐梓航提醒，既然一陈跟过来，一旦他的第二人格原野被唤醒，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先保护刘漫和小葵要紧，然后再通知新疆警方。

他打了个电话给小葵。

这时，突然一段音乐从不远处响起，向阳认得这个音乐是小葵的手机铃声，循着声音看去，发现老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看到向阳和唐梓航，一脸的惊慌失措。

“向老师被一陈叫走了，电话没拿。都这么半天了还没回来。”他脸色惨白，手上拿着的手机还在欢快地响着，唐梓航看到手机上挂着他送给小葵的挂坠，暗叫不妙。

他一把夺过手机，解开密码锁，发现短信箱里留有一条一陈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当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相信你已猜出我的身份。实其半个月前，在我发现刘漫停止服药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露出脚马。当时我心如死灰在前佛忏悔，我本以为你等通过那些丸药会很快确定我的身份，现在想来还是太高估一你了，原本这次我应该一人个来新疆，把最后一件未完成的艺术了结。刘漫是个意志坚强的女子，我用了很多方法去摧毁她的心理防御机制，让她接受自杀暗示，结果功亏一篑，现在你们一定是将她严密地保护起来了，我知道没有机会了，那么，只能用她最好的朋友向小葵代替了。”

向阳夺过手机，看完后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立即打电话报警，要求他们封锁医院封锁街道，但他自己也知道一陈现在可能已经逃出去了。

“让他们去红光山。”唐梓航对向阳道，“让警察去红光山脚下等着，我去会会那个一陈。”

“你怎么知道他去了红光山？这条短信里写着吗？”

唐梓航指着手机屏幕，对向阳说：“你没发现吗？第二句话开头，‘其实’两个字掉个了，这是个开头，告诉我这段话隐藏信息的规律，第二句话第二小段‘在我’，其实是我在，第三小段‘马脚’他也掉个了，‘佛前’也调个了，还有‘等你’，高估后面的‘你一’，再后面的‘个人来’，最后‘了结’二字说明讯息结束，后面的话里没有调字现象。所有的讯息都藏在第二句话里，一小段一个，加起来就是：我在马脚佛前等你，你一个人来。

乌鲁木齐唯一寺庙前有座马雕像的，就是红光山的玉马碑，他在玉马碑下等我，要我一个人去。”

向阳怔怔地看着屏幕，点点头说：“有道理，刚才太急了，没注意。”

唐梓航道：“一般人很少会注意，我只是认定他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他不会允许自己一句话出那么多错，他一定是故意的，第一眼我也只看出一个错误，只是我仔细地看了两遍而已。”

玉马碑矗立在红光山的一座山头上，碑高十四米，通体白色，碑前四匹洁白的玉马栩栩如生，腾云驾雾宛若天马，马脚下正好有一处陡坡，落差有四五层楼高，中间没有横生的枝桠，只露着赤裸的红色岩面，像条天壑。

向小葵此时正被纱布蒙着双眼，站在陡坡顶端，只要向前迈出三步，就会摔下去。一陈，噢不，原野则斜靠着玉马的马脚，双眼低垂，安静打坐。

“来得挺快的。”他听到山间小道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抬眼望向走上来的那个男人，他的手臂还缠着绷带，眼角残留着结痂，不过目光炯炯，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

“你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唐梓航看着平心静气地坐在玉马碑下的男人，他是一陈，若论容貌的话，完全正确，他就是一陈，但唐梓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和一陈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不论眼神，不论性格，他和一陈是躲在同一个躯体里的两种截然相反的人格。

“还叫你一陈的话，大概会显得对你不尊敬吧？”唐梓航对他道。

那人冷笑，脸上的表情变得说不出的邪魅，一个众人眼中的老好人露出凶恶的眼神，让人寒到骨子里，比大漠里的狼更让人心寒。

“你可以叫我原野。”那人侧过头，对唐梓航道，“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通过一陈的眼睛，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被认出来，那个人是你，也只会是你。”

“一陈知道吗？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叫原野的人格吗？”唐梓航问他。

“他不知道，他父母知道，他老师知道，但他不知道。他或许有时候会觉得累，觉得好像一整晚都没睡觉，但他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他有些得意，停顿了一下说，“一陈是个好人，他总是那么软弱，那么容易受人摆布，受人欺负，我不知道要是没有我，他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所以你杀的，都是那些欺负过一陈的人吗？”唐梓航问他，“李琳琳、刘漫，他们怎么欺负一陈了？”

“他们怎么欺负一陈了？哈哈哈。”原野仿佛听到了好听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平静下来后，他双眼沉淀着暴虐的凶光，对唐梓航道，“你以为我会为了这种小孩子似的报复心理杀人吗？我的确在保护一陈，但不会为此杀人。我只是在做一陈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这么说，你否定那些人是你杀的。”

“不，这些人就是我杀的。”原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只是说我

不是为了一陈才杀这些女人。”

原野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的向小葵，对唐梓航说：“听说你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女人和男人之间的牵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我跟我师傅研究了那么多年心理学，看得越多，思考得越复杂，也就越不明白，爱究竟是什么？性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人克服了那么多原始的冲动，为什么不能克服性这种原始的欲望？”

“你找我来，是讨论学术的吗？”

“没错。”

“能不能把小葵放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慢慢聊？”

“在哪？监狱还是地狱？”原野凄然一笑，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她？从本我的角度回答。”

“本我的角度？从本我的角度出发，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原始冲动，性欲使然。原野先生应该也曾有过心爱的女人吧。”

唐梓航仔细地观察原野的面部表情，他现在的弱点被死死地捏在原野手里，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出原野的弱点，每个人的弱点都藏在他人生最阴暗低潮处，如果唐梓航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原野的弱点，应该就在他刚才的问题里。

“不简单啊，这个时候了，还想反击吗？还想找出我的弱点，催眠我？”

原野嘴角轻轻一勾，然后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听到他的响指，向小葵突然往悬崖走了一步！

唐梓航脸上的表情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原来对于顶尖的催眠师来说，他们只要在受害者心穴中埋下种子，而这颗种子何时发芽就看‘触发器’如何设置，对于向小葵来说，响指就是‘触发器’，他完全控制了向小葵的心智，一旦他再打两次响指，向小葵就肯定掉下去，她靠陡坡太近了，他没有把握在她摔下去的一瞬间能拉住她。

“吃下它，全都吃下，这可是我师傅的心血，给你体验体验欲死欲仙的效果，做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原野把一瓶蓝色的药丸丢在唐梓航脚下，他斜着眼睛看向小葵，准备随时抬手启动触发器。

唐梓航也看了眼向小葵，尽管向小葵在拼命摇头，他还是倒出一把药丸，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这种药入口即化，含在嘴里也没用。”原野笑着说，“唐梓航，你破坏了我的好事。你毁了我的研究，我的艺术，你让我失去了圆满，你知道吗？

刘漫不是第三个，而是第十个，都说凡事十全十美，但现在我无法十全十美了。

所以尽管我很欣赏你，也必须请你付出代价。”

“你果然是个完美主义者。”唐梓航惨笑道，他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可能是药物起作用了。他知道他必须尽快找到他的弱点，要不然他和向小葵都会有危险。

“虽然不能十全十美，但对于你俩，双宿双飞也不错。”原野笑了笑，“你不想体验飞翔的感觉吗？像大鹏展翅，自由自在翱翔天际？”

他已经开始给吃过药的唐梓航制造幻想。唐梓航耳边有风吹过，他感觉自己的双臂快要变成翅膀，自己变得越来越轻盈，双脚不由自主想踮起脚尖。

不对。他晃晃头咬破自己的胳臂，牙齿上的血腥和疼痛感让他暂时清醒。

他不能被对方控制心理弱点。他脑子里浮现李琳琳和大丫死前的表情，原野在旁边说，用自己的血做成“小宝贝”，风干成标本，这一辈子你就永远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永远忠诚于你，你们会幸福快乐的。唯美啊。

“我已经吃了你的药，暂时对你已经没有威胁了，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唐梓航问他。

原野点点头：“为了让你死得瞑目，允许你问，问吧。”

“你到底为什么杀她们？”

“我没有杀她们。”原野冷酷地笑着，“我只是让她们的灵魂，换了一个容器。我一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跑到一陈的身体里的，我早就应该死了，在我七岁的时候，面对飞奔而来的汽车，推开一陈的一刹那，我就该死了。”

“你曾是真正的人？！你是寄生形人格！”唐梓航头痛欲裂，这种药的作用就是能让普通人精分，他一下吃了那么多，脑子涨痛得像无数针刺一般。

“不错，我是寄生形人格，我是通过一陈的执念形成的，他接受不了我死去的事实，内疚不已，从而让我死而复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作为这样的人格，有多寂寞？”原野邪笑起来，“我永远被关在笼子里，只有夜深人静，等一陈睡熟的时候，才敢偶尔驾驭这具身体，走一走，看一看。那种滋味，你永远体会不了！”

“这和你杀人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需要陪伴，虽然只是个人格，但我也需要陪伴，需要游离在他身体里的时候，有美人陪着我，和我说说话！”

唐梓航头痛得跪倒在地上，用仅存的思维推测着，“所以，你嫉妒那些抱得美人归的男人，所以你杀了他们的未婚妻子？”

“不，她们没死，她们都是我的‘小宝贝’，我也喜欢她们。她们只是和我一样，变成了这个身体的一部分。”他对唐梓航道，“她们没有死，只是来陪我了，从一个容器，转移到另一个容器，李琳琳，出来和唐医生打个招呼吧。”

“唐医生你好。”原野突然收起笑容，收起狂虐的表情，眼神变得水汪汪的，说话的气息变了，甚至连声音都变了，变得像个女人！

“多重人格分离症！”唐梓航听到这个女声，感觉一盆冷水当头浇在他脸上，让他从头凉到尾：“你杀人，竟是为了夺取别人的人格？！”

“没错！你猜对了！”

他毫不留情地抬手，做好了打响指的准备，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漫不经心地接起来，“你讨厌的人我帮你解决，我马上就要做到了，她的小命就在我手里。怎么？想我了？骚货。药继续吃，别停……”

唐梓航意识到刚才的电话是Bobo打来的，难道她也在吃药？也被催眠？

被他控制了？

天呐，真不敢想象他到底还祸害了多少人？

唐梓航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伴随着头疼欲裂，世界开始变形，颠倒。

这种药迷幻效果这么强烈，怪不得吃了以后，连自杀的催眠指令都会遵循。

他定定神，不断用自我催眠的方法抗争药物的副作用，捏了捏拳头，准备随时奔向向小葵，如果不能救起她，是不是可以和她一起坠落，像古装戏一样开挂，飞到另一个空间，过世外桃源的生活？还是摔成肉饼，尸骨无存？

向小葵听到响指声，开始抬脚，原野猖狂大笑。唐梓航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可是浑身却没有力气，他决定积攒一点力量去拉她。

小葵却若无其事地循着唐梓航声音的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倒退了几步，站到了他的身边！

就这样奇迹般的剧情神转折。

唐梓航紧紧地拥抱她，缓了一口气，解开了她的眼罩。世界突然光明，阳光有点刺眼。身边那个打着石膏吊着胳膊的男人正用柔和疼惜的眼神看着自己。

再看看刚才自己站的位置，不禁腿一软，万丈悬崖啊，如果自己不是蒙着眼，也可能不是掉下去摔死，而是被吓死。

她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多重人格这么一说，平时的他春风化雨，阳光明媚，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恶魔？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痛苦中度过吗？

“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我催眠了。”收好电话的原野，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风吓得大惊失色。

向小葵笑笑：“唐医生教过我怎么抵抗催眠，保持内心的强大力量，坚定信念，坚守自我，只要做到这几点就没有人能蛊惑我。我们没事的时候常练习，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抵挡不了，但现在，我参透了其中的奥妙。你明显只能甘拜下风，承认吧，魔鬼。”

原野苦笑：“还真是我掉以轻心了，以为小丫头片子很好对付……演得真像啊。比 Bobo 那老女人心机多多了。一陈那傻 x 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心机深又不专一的女人呢？”

这时，向阳带着一帮警察走了出来，怒气冲冲道，“原野，刘漫来新疆是因为你的催眠，落入贩毒团伙也是你事先就安排好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这么折磨她？”

“折磨她？ No，是折磨你。我讨厌警察，我要让警察付出代价。七岁

时那场车祸肇事司机逃逸，因为警察无能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我父母有多受折磨你们知道吗？他们终日吵架，我母亲因为思念成疾得了精神疾病终年住在疗养院里，无人问津。崔琦和一陈一样，是我儿时最好的玩伴，她也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惜一陈这个破躯壳，让我只能心动却不能行动，废物一个。

她让我在这票生意上找个替罪羊，她的愿望我当然要满足。刘漫那天情绪崩溃自然受我操控，我他妈说得够清楚了吧，你们这群傻 x。”

其实夏秋生也调查出来崔琦还有同犯，只是还没办法跟一陈温文尔雅的形象对号入座，还在乌鲁木齐缉毒总队进一步核实中。

大家对于原野既惋惜又愤怒。向小葵哭得泣不成声。

“梓航，做坏事的是原野，一陈是无辜的是不是？”小葵拉着梓航的手，戚戚然问。

此时的唐梓航聚精会神地盯着原野的眼睛。汗一滴滴从他额上滑落，五脏六腑像在滚筒洗衣机里高速运转。

随着警察的步步逼近，原野看看眼前这一群渐渐向中间聚拢的警察，笑得惨淡，诡异，肆无忌惮，一边笑，一边打着响指，特别有节奏，然后后退，嘴里数着：“三二一……”

“向阳，退后。”唐梓航和药物做最后的抵抗。

“原野，你自杀吧！你快跳吧！”唐梓航大喊一声，然后猛地向他扑了过去，左手按住他颈下的一个穴道，右手食指撑开他的眼皮，用大拇指压住他的眼球，不让他的眼球动一下，保证原野这个人格不隐藏到幕后。向阳和几个警察似乎早有准备，在唐梓航冲上去的瞬间，也同时冲了上去，按住原野的双手双脚。

“你……你们干什么？！”原野开始挣扎，力气特别大，但是被四五个壮汉压着，哪里还动弹得了。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催眠那些女孩，让她们自杀的吗？一会儿你会告诉我的，然后，我会用同样的方法，让你自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唐梓航目光坚毅地说道。

“不，我死也不会说的！”原野挣扎道，“除非你把我和一陈都杀了！”

“是吗？”唐梓航冷冷一笑，拿出瓶蓝色的小药丸，让人捏开原野的嘴，

对他道，“你也来点，一会儿等药力发作，我看你怎么抵挡我的催眠？！”

“啊！死，我也要拖个垫背的，一陈！你禁锢了我那么久，今天就和

我一起去死吧，就当七岁那年我没救你！这么多年你活着多痛苦，明明是男人却不能享受真正男人的乐趣，当个太监有什么意思？跟我一起去极乐世界吧。”原野突然暴喝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五六个人的控制，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果断从悬崖边一跃而下，一气呵成。

原野平展着双臂，和纷纷飘落的枯叶一起向悬崖深处坠落。他作恶多端，再也不存在了，他去了应该去的地方。

山崖有鹰飞过，山谷传来原野撕心裂肺，惊心动魄的喊声“啊——”

唐梓航长出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一陈，回头看向小葵，对她道：“他经过应激治疗，知道原野这个人格，已经跳崖自杀了，现在一陈身体里还有些被害者的人格，不知道原野死后，那些人格还会不会出来。我会持续关注的。”

向小葵走到唐梓航身边，看到一陈睡得安详，抽噎着问唐梓航：“是不是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唐梓航点点头，说：“傻丫头，别害怕，都结束了。”

因为原野的自我毁灭，“小宝贝”案子告终，一陈在医院接受脑电波检查。回上海的头一晚，集体入住锦江酒店。小葵和刘漫心照不宣选择了之前住的 1006。经历了这么多，俩人也坐各自在花园的吊床上吹着夜风看着星星无限感慨。

“漫漫，这下你可以放心嫁了吧，向阳都为你出生入死了，他都没这么对我好过。”

“宝贝儿，你还说我，如果没有唐梓航，你都差点被狼吃了。我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好姐妹了。”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一心急着救你，你以后啊，少玩失踪的戏码，你就算活腻了，起码也带上我。”

“好，好，都怪我，不过话说回来，咱俩都确定了自己的未来老公是盖世英雄。一个可以杀狼，一个可以杀敌。好棒。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咱就放心嫁了吧。一起生双胞胎，呵呵想想真是太有意思了。老天爷待我们真不薄，也算是功德圆满，因祸得福了……”

刘漫还在巴拉巴拉规划未来，无限憧憬，也许这么多天没有正经说话，突然有倾诉的欲望，让她根本停不下来，敞开心扉以后，滔滔不绝，延绵不断……

这口才也突飞猛进了。这应该是个好现象。

通常大会进行到这一项，向小葵会兴致勃勃地抢过话头发表总结陈词，只是这次向小葵却异常地沉默了。她八字还没一撇呢，胜算只有百分之五十几。

两天前，唐董在医院的 vip 接待室召见了她。

老爷子跟所有小说里的戏码，台词和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编得大差不差。

“首先感谢这几天，梓航受伤向小姐的悉心照顾，我看得出来向小姐和梓航走得很近，如果他不是出于真心喜欢，也不会因为你去沙漠救人。我顺便提一件事，《哈拉和卓公主》这部剧是我们集团赞助投资的，我的项目负责人推荐你做主演，我看过首演，只能说还凑合，我才知道这是梓航的主意。

我也差人调查过向小姐的背景，这么大胆启用新人还是首次。当然这只是项目试水，结局并不重要。梓航看好你，你肯定是有你的优点，我希望这仅仅是合作上的关系，梓航作为我的长孙，将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和位置需要他来担当，关于终生伴侣，他有更合适的人选，可以帮他在商业道路上走得更稳、更远，我想向小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的出现让他失去理智的判断，把他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还差点丧命。所以如果你有自知之明的话……”

“爷爷，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您想说，如果我有自知之明的话就远离他对吧，我不否认我爱他，我也不觉得我们有多不匹配。人分三六九等，可是爱没有高低贵贱。人都是有思想的高级动物，所以找的另一半叫爱人，您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有爱的人吧，你都是先看表面的门当户对吗？不在乎精神层次的契合么？人生苦短，我觉得选爱人一定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用舒服的方式，乐观的态度相爱，彼此打磨白首不分离。如果是工具是棋子是提钱木偶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他选择怎样的人生是他的态度，并不妨碍我爱他，他选择我，我愿意执子之手，他选择放手，我也会试着接受，相忘江湖。

但是美好的记忆永远都在，对于我，这一段记忆都在心里，这趟新疆，不虚此行。”

这态度，不卑不亢，掷地有声。她为什么要因为爱他，就替他做决定，就要继续当灰姑娘，就得藏得好好的，让他和没有感情的人商业联姻，然后独自黯然神伤，谁给她的权利让她做这样的决定了？

这样棘手的问题，交给他去决策就好了。

这皮球踢的，没毛病。

说到放手，心里会刺痛。好像他真的会为了商业利益放手一样，她情不自禁有眼泪不停地流。她仰着脸没让老爷子看见。

她其实还是有把握拿到她的胜算的。他以为她没有听见他在沙漠里做的噩梦然后大喊她的名字？

那具有穿透力的磁性声音喊她的名字太扎心了，还有那满脸的泪痕，以及趴在车窗上看她，大口喘气的表情，他还小声地安抚自己，卧槽，吓死我了，还以为这傻丫头真被狼叼走了……

她一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一夜无眠啊，她知道他在车顶冻得瑟瑟发抖为她站岗放哨，她一直在默默感受什么是真情实意。

悬崖边，他为了她只身赴约，吞下大把安眠致幻药，他用智慧找对手的弱点和他周旋，她退到他身边，他第一反应是把她紧紧拥入怀里，然后摘眼罩，左看右看，揉她的头发轻轻安抚。

可是，两天了，一切都过去了，风平浪静了，爷爷肯定告诉他这次谈话了，可是他没有任何举措，让她有些吃不准，他在纠结权衡利益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时间越久，她越觉得，他犹豫了，她反而动摇了，她如果知道让他这样为难，她也许不敢大言不惭地跟老爷子说出那样一番洒脱的豪言壮语。

你看这样结局怎么样？

她也该按套路出牌，跟唐董谈判，说：“如果我不离开他呢。”

然后老爷子说：“这世界上就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开价吧。”

然后俩人讨价还价一番，得到比在剧场工作一辈子还多的**，向小葵屁颠屁颠地离开了他，抛开感情不说，其实是双赢模式，也许会失落，难过一阵子，但是并不排除拿着不劳而获的钱，再找匹配的有缘人，底气足得多。

停，停下这些不靠谱的推断好吧。

如果爱情可以凑合，她早和一陈在一起了啊，她也不至于当单身狗二十多年啊。他呢，更别说了，一看就不是凑合能过日子的人，他找不到精神世界爱的人，大概会打光棍一辈子吧。

夜深了，刘漫口吐莲花，把过去一年讲的话都用这一夜跟小葵说了，都是正能量，美好的幻想以及未来的方向。她满心欢喜，满满的鸡血，所以并没有察觉小葵蔫不拉叽的异样，只是以为小葵听够了太累了或者装睡。她沉浸在劫后重生的欢喜里，哼着小曲儿进房间洗澡了，向阳适时来访。俩人肯定要腻歪，秀恩爱，小葵特别识相地起身离开。

“小葵。”

隔壁院子里茶香四溢，夏秋生跷着二郎腿坐茶桌旁招呼她，院门开着，好像知道她要来一样。

“哈哈，表哥你还没睡啊，大半夜的喝普洱，你也不怕睡不着觉。”

“走哪里都要带上家乡的茶，没事喝上两口。来尝尝，要是你嫂子泡的味道更好。”

“才离开几天，就想她了，开口第三句话就离不开黎晓。你们都这么多年了，你又经常不在她身边陪她，她不抱怨吗？感情保鲜的秘诀是什么？”

夏秋生想了想，一脸幸福的样子，“还真没总结过，她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最近还迷上了创作小说，每天过得特别充实，几乎没空来找我吵架。

无形中就给对方充裕的时间和空间。她从没埋怨过我的工作危险和出差，小别胜新婚。你嫂子情商多高，保鲜的关键是她积极乐观的态度。”

“所以秘诀是要找个情商高的？”

“嘿嘿，感情这条路没有秘诀，没有捷径可走，唯有找个合拍的人，用心经营。”他顿了一下，“要不你跟她视频，她可想你了，昨天还让我把你带回去好好休个假。”

合拍的人？用心经营？

小葵还在思考表哥总结的要点，秘诀，就见他要去拿手机开视频。小葵拼命摆手，“不要啊，最怕你们当着单身狗的面秀恩爱，还有她准提给我介绍对象的事儿。”

“哪里还需要我们介绍，你嫂子也是太操心了，像唐医生这样的优质男打着灯笼也难找，你可得捂住了，真心不错。妹子好眼光。”

“哥，那如果门不当户不对，家长反对呢？”

夏秋生坐正，清了清嗓子，“门当户对和情投意合哪个更重要对吧？我有个姐，叫香香，她有个著名的鞋子理论。她说感情好比买鞋，门当户对代表好看，情投意合代表舒服，穿自己脚上，你选择好看，就别怕虐待了自己的脚，磨出泡都得忍着。鞋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所以你看上的唐医生，肯定不仅仅是好看的皮囊，他应该还有丰富的内涵和有趣的灵魂。妹子，我知道选择权在他手里，你千万不要傻到自作聪明逼他选择好看但不喜欢的鞋。

这都什么年代了，幸福基本靠抢。谁还委曲求全，成全别人的碧海蓝天？”

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厉害了，我的哥。

这两口子真有默契啊，晓晓打来电话。

“亲爱的，哇哦。老婆你太棒了，我要当爹了。我明天一早就回来，你明早睡个懒觉，乖乖和小小夏在家等我，如果飞机不晚点你一起床就能吃上我做的早餐。别来接，我车就在机场……”

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要升级当小姨了，悲的是自己空荡荡，一无是处的心。

告别兴奋得手舞足蹈的表哥，不知不觉就走到后花园湖边。

依旧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微波荡漾的湖面，随风摇曳的花草，小葵照旧脱了鞋踩在木头栈道上，沿着湖边慢慢走，脚底传来的余热让她重温上次来时的路。微风带起她的发梢，淡淡的熟悉的花果香味夹杂在草木气息中扑鼻而来，她含着水汽的双眼流转起潋滟波光，那栋若隐若现的别墅“虞美人”就近在咫尺。

他一回酒店，就被爷爷叫走，肯定是洗脑去了，她的胜算更小了吧，儿女私情和事业前程在他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位置？就算他选择沙漠里说的话算放屁，那明天早上的飞机，自己就要走了，他都不打算亲口跟她告别吗？传说中的处处留情风流倜傥的唐少真的叫倒霉的自己遇上了么？

都怪这边疆的夜色太美，都怪上次他笑容太迷人，让自己无限沉溺在甜蜜虚幻的漩涡里，无法自拔。混蛋啊，撩了我然后不负责任地走了。

那栋楼一盏为她亮着的灯都没有，沉默得理所当然。黑漆漆的夜路，还不是得自己走回去。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吗？她突然有一股委屈和酸楚，从眼眶喷薄而出，势不可当。

混蛋，混蛋。

她对着湖面喊。

虞美人二楼阳台的感应灯亮了。

院子里突然有东西在动。小葵也被吓了一跳，原来自己有这么大的爆发力，火焰龟受到突如起来的惊吓，从草丛里窜出来，慌不择路往假山的方向奔去。奈何太笨，碰到石头翻盖了。

“Jior，你怎么会在这里？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吓你的。”向小葵走过去把火焰龟捧起来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

“那个混蛋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是不是？真够混蛋的啊，他一直都是这样不负责任是不是？你还知道什么他混蛋的地方都告诉我，明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忘了这混蛋，以后我养你啊好不好？”

哪里有烟味？

她一抬头，就看见二楼阳台上，唐梓航穿着白色的 T 恤运动裤倚在汉白玉栏杆上悠闲地看着她和它的表演。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烟头一明一灭。

她呢，一脸愤慨，委屈小媳妇的样子，火焰龟则是四脚悬空不停地探头探脑，不明所以。

给 Jior 配画外音：卧槽，老子睡梦中被吓醒。这谁啊，真是混蛋啊。

“喏，还给你。”她把 Jior 小心翼翼地放在草地上，欲往外走。

真沉得住气啊，搞得好像我自己送上门来一样。

刚迈出两步，湖边伸出的铁门“咔嚓”就合上了，就像快镜头一样，生怕向小葵跑路。可是据后来唐梓航描述，那铁门从伸出来到合上，至少有 40秒，以向小葵撒开脚丫子追贼的速度往外冲，绝对可以轻松逃脱。窜出二里地不成问题。

所以俩人各执一词，这么多年过去了，至今难分胜负。

唐梓航说，也许是那晚夜色太美，也许是她抚摸 Jior 的模样特别性感，也许她骂混蛋的时候刚好让他心头一软，他快速从二楼走下来，走到院子里忸怩作态的向小葵身边，摸了一下她通红的脸，都没问她愿不愿意，就把她横抱起来。

“我刚才去你和刘漫的房间找你了，没想到竟然是向阳开的门。春光无限啊。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谁允许你一个人走夜路了，嗯？”

她佯装捶打他，“混蛋，你开门啊，我要出去。”

他勾了勾嘴角，“既然都是混蛋了，不如留你过夜，不能浪得虚名吧。

反正你也回不去了，我已经替你跟向阳请假了。”

“好哇，你老实说，你就是想约炮，对不对？”她不干了，弹着小腿撅着嘴要下来。

“别闹，我伤还没好。”

“正面回答问题。”

“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你了。真的，第一次你傻不拉叽地站在这里背台词就成功吸引到了我。”薄荷味的热气和低沉的嗓音喷在她耳边，脖颈，真像一颗**。他逐渐感觉到他怀里的女人，像只安静的小猫，温柔得一塌糊涂。

“向小葵，我喜欢上你了，一辈子做不知名没抱负的唐医生的女人，你愿不愿意？”

向小葵当然知道，他后面这句话的意义，他为她放弃了，他已经做好选择了，他让她做好思想准备。

她内心有小小的震撼和感动。

她情商高就高在避重就轻，懂得幽默自黑。有些话题是会破坏气氛的，不适合调情的时候提。

他在等她回答，谁知他胸前传来带鼻音的，糯糯的一句：“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上我？”

谁知那混蛋接了一句特别混蛋的话，“先上了再说，夜长梦多，管不了那么多。谈恋爱么，总得有一个人先耍流氓吧。”

向小葵自从被他抱起来以后，贴在他胸膛的感觉，就像在大海中汹涌澎湃地漂流，此刻已经漂到了床中央，噢，不，是海中央，整个人都春心荡漾了起来呢。

Come on ！裙子里的性感小内衣终于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