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芝揣摩过她的心理，因为自幼被溺爱，被詹王保护过度，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认知都以自我为中心的，她认为自己会养老鼠是独特的技能，她觉得她这样独特的女子应该被苏念安温柔相待。

果然，小郡主彻底被她的轻蔑激怒了：“我的老鼠很有本事的，它们会咬死那些没用的蠢女人。那个蠢厨娘就是我的老鼠咬死的，还有那个对着念安笑过的蠢丫鬟也是被我的老鼠咬死的。”

她咬牙切齿地道：“那样一个蠢丫头还想让念安看上，一直冲着念安笑，勾引念安，我的宝贝们见不得我生气，就咬死了那个蠢丫头。”

“那蠢丫头何时死的？”

“上个月初八，那天，我和念安约好了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吃点心，这个可恶的丫头居然对着念安笑了。”

上个月初八，恰好就是第一个受害者死亡的时间。

苏澜芝紧紧手指，人命如草芥。十五条鲜活的生命只因为她的猜疑就这么没了。

“我第一次遇见念安的时候。”小郡主俏脸一红，她原本冷厉的眸子因为回忆而温柔起来。

说来这故事也无聊，在一次春游上，小郡主认识了俊美的苏念安，她一见倾心，俊男美人的故事开头，可这小郡主自幼被詹王宠溺，她觉得这世上一切都该属于她。

表白被拒之后，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郡主大受打击，心理极度扭曲，她但凡见到别人对苏念安笑一下，也觉得是他们破坏了她和苏念安之间的关系。

死者中的三个男人也是因为对着苏念安笑了一下。如此变态和扭曲，全然是詹王溺爱的后果。

这案子算是了结了，苏澜芝深松了一口气。她将口供整理了一遍，还有验尸报告也重新做了一遍，但她没将这些东西交给京兆尹，她想等慕寒修回来，交给他，才能放心。

苏澜芝将这案卷整理妥善，和京兆尹告别之后，准备回府。可…。

岂料？她刚走出府衙的大门。

一个干瘦，头发苍白的老妇人就冲了过来，苏澜芝灵巧地闪身，那老妇人扑了空，跌坐在地上。她满眼愤恨地看着苏澜芝，口中还喊着：“你，你还我女儿命来。”

她的女儿？

苏澜芝根本不认识这个老妇人，更别论她的女儿了。“我并不认识您的女儿。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闻言，老妇人愤怒地吼叫了起来：“你这个天杀的。”她这一吼，府衙的衙役们好奇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我可怜的女儿服侍了你多年，你不认识，你敢说不认识？”

服侍多年？苏澜芝心里一动，她不确定地看着老妇人：“你是樱儿的娘亲？”

老妇人咬牙切齿地道：“你不配提我女儿的名字。”

苏澜芝自从三日前在府衙遇见过樱儿以后，再也没见过她，她不知道樱儿发生了什么事？待要细问。

就听到一声高亢的喊声：“皇上驾到。”

京兆尹慌忙领着一堆人出来了，跪地迎接。

竟然如此巧合？苏澜芝来不及细想，她也慌忙跪下。皇上忽然来访，京兆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府衙，乌泱泱数百人，却静得掉下一根针也能听见。

太监才揭开轿帘。

“请皇上为民妇做主呀！”樱儿的娘亲一声高呼，京兆尹恼怒地看着她，但皇上已经看见了她。京兆尹也不好做什么。

皇上温和地看着那老妇人：“老人家，你有何冤情？”

她带着浓重的哭腔：“民妇的女儿被她杀了。”她指着苏澜芝，众人都看向了苏澜芝。

皇上不悦地挑挑眉毛，苏澜芝不卑不吭地道：“皇上，我没有杀人。”

老妇人气愤道：“就是你杀了我女儿，你因为和那么什么孟大人有私，你害怕事迹败露，就杀了我女儿。”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浅淡的厌恶。

苏澜芝怒道：“您说我杀了您女儿，请拿出证据。”

老妇人哭诉道：“民妇女儿的尸体在洛县县衙。她死的时候，身上有个绣囊。”她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绣囊，那绣囊夹缝里，苏澜芝的名字赫然在目。

这？原主记忆中并不记得有这样一个锦囊？可上面绣着她的名字，她若是矢口否认，没人会信她的。且听听这老妇人还有什么言辞，也好找出漏洞。可？

“民妇的女儿是在河里被发现的。今早，我女儿的尸体被发现了。仵作说她是三日前死的。三日前，我女儿曾经来府衙找过她，当众乞求她的原谅，”

老妇人喉间哽咽了一下，她泪流满面，但还是将话说全了，“那一日，正值上工之时，民妇的女儿来的时候，很多人看见了。”确实如此。皇上询问府衙的人，他们不敢欺君，这也间接坐实了苏澜芝的作案动机。

“呜呜。”她痛哭了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一声高一声低，婉转悲伤，憔悴不堪的老妇人本就容易得人同情。

那老妇人哭了几声，她像是强行压制住巨大的痛苦，脸部剧烈地抽搐着，老泪满脸，她颤抖着声音，却是字字清楚：“民妇的女儿言辞间带出她和孟大人有私的话。她就怀恨在心。呜呜。”

她极为悲伤地呜咽了起来，可嘴里的话却一点也不落下：“仵作说洛河有一段河流，就在这府衙后门，她就算上个茅厕的功夫顺便去河边一趟，推我女儿下河，这也是够的。呜呜。”

这老妇人哭哭啼啼的，言辞间却堵死了她的辩驳。她和慕寒修在一起，慕寒修可以作证，但她上茅厕的时候，慕寒修总不能也跟着她吧，可因为洛河离府衙很近，她上茅厕的功夫足够杀人了。

溺水而亡的人，死亡时间也不可以精确，也只能说是三天前死的。

时间和地点都对得上，作案动机也充分，老妇人这番声情并茂地哭诉，很是有渲染力。

苏澜芝竟没找出她言辞间的破绽。可？她眼中精光一闪，那绣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