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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演员最新篇章宝剑尚未配妥,出门便是江湖,意外演员完整版在线阅读(那时迷离)

时间:2021-07-11 18:09:38分类: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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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演员

推荐指数:8分

《意外演员》在线看

意外演员文笔挺流畅的,剧情方面也没有什么毒点,意外演员看着还是让人期待感挺高的!喜欢的小伙伴们可以看一下,那时迷离应该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字数也多,强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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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酒店大堂外缓缓开来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头顶小飞人,直瀑式 的银色进气格栅庄重典雅,配上 方正的车型,无需速度的加持,单单停在那里, 就给人无限的威压。花裤衩他的话把所有人的眼神都吸引到了 那辆劳斯莱斯 身上,只见它刚停下,门卫就立马过去开门,那神色仪态比伺候自己的爹都 隆重。

车上下来一个六十多岁光景的长者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男人穿 着量身裁剪的西装,中等身材, 体型保持得不错,鬓角斑白,颇有王者风范。 他下车后,温和的眼神扫过鞠躬的门童,颔首示意,很有修养。

女子容貌脱俗,漂亮的仿佛是从天上飘下来的,不染红尘,脸上没有丝 毫脂粉气,白得清新自然,身材 堪比名模,步伐飘逸,眼神灵动,Bobo 姐也 都算人中尤物了,但跟她比起来,好比淡水鱼遇见了美人鱼,差 了不知多少 层次。男人们眼神都像钉子一样钉在那个女人身上,跟着女子的翘臀,猫步, 呈曲线飘移。

花裤衩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翘着兰花指提臀,“我靠,好正点哎。在 这种鸟地方也能碰上这等尤物。”

紧跟着 180 码漂移驶入的是一张半旧长城 suv。应该是刚刚历经长途跋 涉,蒙尘裹泥,如果没有猜错近 期还发生过剐蹭,车头漆都掉了一块,从驾 驶室下来的男人,着急忙慌把钥匙随手扔给门童,迈着修长的腿, 快速朝大 厅观光梯跑。

向小葵刷着朋友圈,准备横穿大厅从侧廊回房间,两个人走 90 度夹角路线,在大厅屏风前悲催交集,“哐当”一声,向小葵的左胳膊遇到坚硬的胸膛,像脱臼了一样,人也被撞得反弹了几米。手机应声也掉在地板上,心疼得她大叫一声“啊——呀——啊呀妈呀。”

唐梓航摇摇头,边道歉边弯腰捡起手机,检查了一下,屏幕没碎,一抬头,就看到向小葵,眼前这个肤白貌美,撅着小嘴儿的女孩,让自己有一瞬间失神。

向小葵扬着脸,带着对侵犯者的那种挑衅眼神儿,看着他。他也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想起来她有段记忆隐藏了,她根本不认得自己。

唐梓航礼貌地把手机递给向小葵,“不好意思。”

向小葵接住,也看了一下自己 9.9 包邮的贴膜,很满意。这质量还真不错呢,等会儿得好评一下,再多买几个备着。

三秒后,胳膊隐隐作痛,才回过神来继续审视肇事者,眼前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普通的白 T 恤牛仔裤穿在他身上好像特别有格调,额头还有未干的汗珠,脸上轮廓简洁硬朗,五官精致且性感。他微微喘着粗气,胸膛起伏。

“喂。”

“嗯?”他觉得她比上一次见她,气色好多了。

“喂喂喂,你撞到本姑娘和手机了。”

“喔。对不起,对不起,后面这个对不起是跟手机道歉。”唐梓航的眼神看向电梯前马上就要进去的长者和尤物。

小葵暗自腹诽,“道歉都没诚意,就知道看美女。看来,这天底下男人都一个德行——好色。”

唐梓航心想,还真是好差不多了,敢情这是个撕逼小能手,就这我还减速了呢,否则撞出去十米八米也不是个事儿。走路就走路玩什么手机。没空教育她了,还有重要的事儿呢。

小葵揉着又麻又疼的肩膀,有点不满,还带着得意的笑,“冒失鬼,你能走路的时候看着方圆十米内吗?哎,说你呢,冒失鬼。”

这是之前他从没有见过的她的一面,轻松,活泼。

他饶有兴致地抽出五秒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张姣好的桃花般粉嫩的脸庞,带着微微的愠怒,还有黑亮的眼睛,她也不回避,直勾勾地仰头盯着他看。

那犀利的眼神好像在说:我看你怎么办?

那一刻站大厅叽叽喳喳分房卡的女生都莫名地安静了下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电梯门开了。长者已经进去了,尤物驻足回头朝大厅看了一眼,说:“爷爷,我们要不要再等等梓航?”

长者淡淡地答:“上去等吧。”

直到看到唐梓航,尤物一直噘着的小嘴终于弯了起来。唐梓航直接没再管向小葵,三步并作两步进了电梯,朝长者鞠了个躬。刚开口说话,周总不知从大堂哪个角落冒出来,也挤进快要闭合的电梯间,握住长者的手:“唐董,可算把您等来了,多谢您对剧组的关照,请您移步餐厅,喝一杯……”

岂有此理,向小葵看着已经缓缓上行的观光梯,还有肇事逃逸的男人,如果眼神是剑,她恨不得把他斩首示众。如果他求饶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条件是得交代清楚微信号多少,跟尤物的关系,再决定如何发落。

他跑步的姿势,倒是真像行走的**。这五星级酒店入住客人颜值确实要高一些。

向阳回局里处理完事情,已经夜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老向已经睡熟了。这是一间主卧,大概有三十平米,用隔段分开,在西南方向安置了一张单人床,靠墙放一张书桌,电脑,衣柜,因为整洁,所以显得并不拥挤。

他轻手轻脚地摸回自己的床,找准被子一头栽了上去。最近这桩案子里各种要素在他脑袋里盘旋,线索是凌乱的,千丝万缕在他脑子里绕啊绕,搅成一锅粥。

他现在特想把自己的脑子格式化,然后系统重装一遍,要不然他这脑子怕是连连看都跑不起来了。

正当他清理了内存,快进入睡眠模式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他开了床头台灯,迅速摸出手机,解开屏锁,一个向日葵头像映入眼帘,后面跟着一条信息:

“哥,我已经安全抵达乌鲁木齐,同事说下周一差不多就可以回来,

勿念。”

向阳欣慰地提了提嘴角,回道:“一会儿把这几天的行程单发给我,玩的时候长点心,别掉队了。”

小葵收到向阳的回复,不屑地“嗤”了一声。

“又把我当三岁娃了不是?对了,我在网上搜到个测试,测人运势特准,里面有几道题,我发你做一下。”

小葵警觉地抬起头,再三确认刘漫正在洗澡,才把题目发给向阳:“第一题:走过一片橱窗,你会很刻意地看看橱窗镜子中的自己吗?”

看到这个题目,向阳的脸整个黑了:“这什么题目啊?这跟运势有毛关系?再说你哥我不信鸡汤不信命,披着警服一生跟党走,这种变态的题目你还是留着自己消遣吧。”

“必须回答,这题目是替刘漫拷问你的!”小葵打完这行字,还嫌一个感叹号不能完全表达事态的紧迫性和严重性,连加三个愤怒表情。

向阳将信将疑,强忍着睡意勉强配合:“那就选不会吧。”他倒要看看鬼精鬼精的丫头片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题:如果让你选择一个地方度过孤独的晚年,你会选择乡下田园、某个小岛还是养老院?”

“中年都没过完呢,就想到老年,漫漫规划得真长远。”向阳这样想着,乡下,太土,漫漫肯定不喜欢,养老院太没诚意了,小岛,对,小岛浪漫。”

见向阳选了小岛,小葵的心逐渐揪了起来。没事没事,还有下一题,哥哥,你可千万别是那个啊。

“第三题:你喜欢有蕾丝边儿的装饰品吗?”

“蕾丝边?有没有搞错!当然不喜欢。”向阳刚想回复过去,已然明白,这测试题跟漫漫半毛钱关系没有,这个向小葵还在纠结他是不是 gay 这个问题,真要命。

小葵一边等向阳的回复,一边喝茶,这题她对向阳是有信心的,印象

中……等等,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向阳老喜欢抢她的玩具熊,这玩具熊就穿着蕾丝边的裙子。

“喜欢。”小葵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向阳回复的这两字,半口水含在嘴里半晌咽不下去。她还不死心,又发了一道题。

“第四题:你身边的同性朋友多还是异性朋友多?关系怎么样?”

“同性。关系密切,亲密且甜蜜。”

小葵收到他的回复,头上冷汗直冒,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看到向阳背着自己,在孤独的沙漠里越走越远,她突然害怕起来,只剩下最后一题了,老天行行好,别再选我不想看到的答案了!

“最后一题……”

向阳想象着小葵看到答案,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于是恶作剧般补了一句语音,“答案你满意了么,如你所想,我和白日,嗯,是那种关系。”

隔断那边传来一声咳嗽,然后拧杯盖喝水的声音,老向醒了。

“小阳?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又谈恋爱了?之前怎么不说,姑娘姓白是吧,叫,叫白什么……”这老爷子眼神不好,耳朵可够灵的,平时爷俩不怎么交流,唯有兄妹俩的终身大事,让他操碎了心。

“爸,没啥,跟我妹瞎聊呢,她们剧组刚到新疆,一切顺利,我也困了,早点睡吧。”

老向披着外套去了客厅续了一杯热水,回屋,意兴阑珊问:“小阳,跟爸说说,你和那个漫漫分了?我觉得人家挺好的啊。那这个白姑娘在哪儿上班?哪儿人?你们,大会进行到第几项了?”

向阳那边台灯已经灭了,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老向摇摇头:“这小子,咳咳……可不能脚踏两只船啊……咳……

咳……”

向小葵放那段微信语音的时候,忘了切换扩音器模式。赶巧不巧,刘漫忘记拿毛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然后整个人愣了,看着向小葵表情有点死机。

“这……这声音是你哥吧。白日是?”

“噢,他微信上一个男的,是男的。”

“他怎么可能……”

向小葵猛地抬头,看到刘漫一脸错愕的表情看着自己。她顿时没了主意,哭丧着脸,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抱住刘漫,带着哭腔问:“你们到底那啥过没?

他正不正常?”

在此之前,刘漫可从没有坦白过这个私密的问题。

刘漫淡定地推开向小葵,拍了下小葵翘翘的屁股,笃定地说:“我们在一起那啥少说也有几十次了,每一次都很和谐。反正,他的性取向很正常。”

“真的假的?”

“废话,我是女人当然能判断得出来。”

小葵抓起刘漫的手,两眼冒光,“我是问,你们在一起都有几十次了,真的假的?”

“靠,向小葵你想死啊。全是套路。”刘漫红着脸扔枕头过来。

小葵嘿嘿笑了两声:“真没看出来,你俩地下工作隐瞒挺深啊。咱姐妹之间说实话,觉得我哥这个人怎么样?是不是理想的结婚对象?”

“还行。”

刘漫眼光蛮高的,在她眼里男人只有两个标准,土鳖,还行。她们俩经常分享秘密糗事。小葵当然不能老埋汰自己啊,说得最多的就是向阳。向阳小时候,大概四五岁,问小葵,妹妹,兔子耳朵怎么这么长啊?小葵说,哥啊,凡是耳朵长的动物,都是留给我们揪着玩的,笨。向阳信以为真,直到有一天他看见驴……结果差点没被驴踢死。

说得多了,向阳在刘漫心里就有血有肉起来,明明都是糗事,小葵琢磨不明白,向阳怎么就入了刘漫法眼,变成还行了。

“花裤衩呢?他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可不能因为我哥工作忙就给敌人一丝一毫一朝一夕的机会。”小葵拉响警报。

刘漫也忍不住轻声笑,“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外号,我经常脑补他又穿什么花色的裤衩了,而且娘炮兮兮的,你发现没有?嗯,我给你学学他的招牌动作。”

刘漫绷着脸,用手机屏幕当镜子,兰花指撩头发,嘴角抽动,小眼神迷离。这也算学到花裤衩的精髓了。小葵笑到岔气,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我去找一陈了,你继续洗澡吧。”

出了房间,小葵一边朝后花园的方向走,一边给一陈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一陈支支吾吾地说:“小葵,我,我这边有些事,走不开,晚点联系。”

“一陈,你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Star,我在跟一陈 meeting,请不要

disturb。ok ?”这声音来自 Bobo。

Star 是她一年前给小葵取的英文名。小葵自认为自己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但是对这女人满嘴跑鸟的习惯很难适应。她对你表演不满意,会说,你 care 这个吗?我不太 care 哦,平时 ok 来 yes 去的。

真 tm 的傻 x。

当然,无论多么的恶心,平时在她面前大家都得保持谦和的微笑。

问题是,现在这个时间段,开哪门子会。一陈独得 Bobo 姐恩宠,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葵心脏受到刺激,慌乱地挂了电话,感慨道:一陈啊一陈,你自求多福吧,这老牛要吃起嫩草来,可真是明目张胆啊。总有长江后浪推前浪,傻x 被拍在沙滩上,人老珠黄的那一天。等老娘混到一姐的位置,看谁还敢叫我小 Star !

保安老朱迎面走来,笑笑。“向老师,这是要散步啊?刘老师呢,没一起啊?”

“唔,她洗漱呢。朱师傅还保持着剧团的良好习惯巡逻呢,辛苦。”

老朱鞠躬敬礼:“向老师您慢走。”

“朱师傅您别客气,都是打工的,叫我小向或者小葵就行。”

老朱喜出望外,眼中似有点点泪光,憨厚地点点头答应着。

小葵一个人在草坪上溜达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索性回去找刘漫。

那群人都出去烧烤泡吧了,朋友圈里都开始刷屏了。

刚走到房后长廊,万籁俱静中,向小葵发现自己的房间后窗旁树上有响声,定睛一看是个黑影,那个窗是靠近洗手间的,有檬黄的光投过来。她怕刘漫在房间里有危险,连忙朝黑影跑过去,第一反应就是你敢害我好姐妹,我就跟你拼了。

距离远却看不清面孔,只是一团黑,那人不高,但是动作矫健,听到

身后传来脚步声,手脚并用一溜烟从树上攀下,向小葵惊恐地喊了一句,“是谁?”

对方射过来一束强光,惨白色灯光晃得眼睛生疼,向小葵低头揉眼睛,还是从指缝里用余光看见了对方,戴着一个极为恐怖的“鬼”面具。她心一惊,慌乱中,把提前抓在手里的石头砸过去,那人落荒而逃,向小葵二话没说,也不知道害怕,胡乱地喊,有刺客,有刺客,抓鬼啊,抓鬼啊,快步追了过去。

从旁边的石子路上飞奔来一个白衣男子,他身形颀长,百米跨栏,匆匆看了一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小葵,从侧面伸手拉住她。她抬头,温热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修长而温暖的大手略带薄茧,紧紧扣住她微凉的手腕。

那一刻太有安全感了,心怎么还不规律地颤动了几下呢。

“站这儿别动,让我来,万一有刀呢,他逃不掉的。”扔下这几句,白衣英雄朝黑影逃窜的方向,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奔去,那抹白在夜色里特别醒目。敏捷帅气的身影让站在原地的向小葵惊呆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自己都经历了什么,电影里才有的场景吧。她无比清晰地记住了他不屑一顾,藐视对手的口吻,好像不是追贼,而是比赛,他接过了她手里的接力棒,说,让我来,胜利在望。

这不是大厅撞到她的冒失鬼吗?此刻这个雷锋举动完全抵消了之前的

不快。

多少年后,向小葵都能回忆起这一幕,那个奔跑的白衣身影,像刻画在脑子里,那么清晰,每次回想起来,都还有那么一点惊心动魄呢。

后来,她回去以后万分激动地跟向阳描述过这个场景,她说她的白马王子就应该是那个样子,奔跑的样子真酷,艾玛,大长腿一迈,撩到自己了。

那句“让我来”让她有当小女人的依附感。向阳狐疑地问,确定不是白马王子被她女汉子的行为吓跑了,跑得连马都不要了,否则,怎么连个微信号都没弄到手呢?微信都没有,那还怎么撩呢?

小葵也是为这个败笔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她的惊叫声引来其他房客开窗围观,剧组巡逻保安老朱,拿着**,匆忙赶来,也在小葵指引下追了过去。

浴室里水声太大,刘漫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只是听见有些吵闹。

当时选房间,就是看中这里是一楼挡头的一间,带花园,还安静。

向小葵进了房间,刘漫拉过椅子,让小葵坐下休息,还以为她刚才跑步消食去了呢,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最新消息,Bobo 姐不演女一,另有安排。所以法图娜这个角色将会在你我还有赵玲……”

“啊,太好了,终于松一口气,那就没什么悬念了,肯定是你的啊,你是胜券在握,我嘛,顶多是垂死挣扎。我陪你对台词吧。”听到这个消息,小葵决定刚才这个插曲就不告诉刘漫了,免得她跟着担心,好好背台词才是关键。

刘漫垂下眼帘,温柔地安慰说:“宝贝儿,别有情绪,我也希望你可以胜出,我们是好朋友,但是我等这个主角的机会已经很久了,现在离梦想这么近,我必须尽全力。你也一样,所以这次选角,我们是竞争对手。塑造的人物形象各有千秋,还是不要雷同……”

“我懂,就是分开排练对吗?”

刘漫笑笑,小葵点点头,也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屈肘握拳给刘漫也给自己加油。俩人经过商量,刘漫留着房间,小葵要呼吸自由的空气才有灵感,所以她去外面。刘漫再三嘱咐她注意安全,然后懒懒地拉开被子把自己裹进去,摊开了剧本。

小葵从房间里出来,确认门锁好了才走。毕竟这是大酒店不是小旅馆,保安都已经进入一级戒备。她也很快忘了刚才那个插曲,只是那个面具有点瘆人。

不知不觉溜达到了后花园,小葵调整了一下心态,这才借助路灯细细打量眼前的美景。

爬山虎围成的拱门进去,主道两旁都是苍翠挺拔,郁郁葱葱的树木,两侧面小径半掩在胡杨树下,各种奇花异草争相斗艳,水帘从奇石堆砌的假山顺流而下,古香古色的八角亭一面向湖,原木栈道 z 字形一直延伸到湖对岸,微波粼粼,空气中有郁金香的味道。是个背台词的好地方,只可惜,缺男主角。

酝酿着情绪,电话突然响起来,吓自己一跳。有人发来微信视频。

“小葵妹子,来陪姐聊五毛钱的。”

“表嫂,是不是我表哥夏秋生同志又出差了或者值夜班呐。”小葵看着视频里黎晓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正着手敷海藻面膜。

“嗯?你咋知道?”

“哼,如果我表哥在家,你会有空跟我聊天?睡衣会这么朴素?会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听说你****都有七七四十九套,我靠,什么时候给妹妹开开眼啊。”

“是小夏子跟向阳说的吧。(捂脸捂脸)怎么什么都往外说,真是的。小葵,你这哪儿啊,怎么乌漆麻黑的?”

“哎哟哟,我在外面散步,遛单身狗。你是来秀恩爱的吧,妹妹给你这个机会。虐死我算了。”

“我就是跟你说这事儿的,你什么时候回昆明,我给你介绍一个,你哥他们单位新分来一个小帅哥,穿警服帅得一塌糊涂,我跟你讲,性格也特别好,关键是家庭背景好唉,你赶紧回来见见,我看你俩有戏。到时候咱俩一起备孕怎么样?”

“打住,黎晓,你还嫌咱家警察不够么?一天到晚都讨论尸体,案件,嫌疑犯,赃物。我都要崩溃了。是谁一分开半个月哭着嚷着说自己守活寡来着?是谁抱怨日子过得没劲整天提心吊胆来着?备孕都提上日程了?噢,你是该抓紧给他们老夏家生个猴子了,你这孕备的时间不短啊,还没动静啊?”

黎晓已经把面膜敷上了,说话有点不敢张嘴,含糊不清,“我这不等你一起的么,要不然小家伙多孤单?没伙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啊,我给你介绍个更匹配的,我们隔壁老张家大侄子就不错,噢,他上个月刚结婚了,我同事的……”

“姐,姐,你甭等我了,先备你的孕。小小夏满月酒我和向阳肯定会去,我也肯定给你带个妹夫回去,你抓点紧做准备哈。我这野外费着流量呢。先不聊了。”

切断视频,小葵舒了口气,点开夏秋生的微信,发了几张黎晓张牙舞爪,翘屁股踢腿自摸的截屏。配文字:表哥,你瞅瞅你不在家,你贤惠淑德的媳妇要上天。

夏秋生很快回复:表妹,我们单位新分来一个小帅哥,穿警服帅得一塌糊涂,我跟你讲……

和黎晓如出一辙,夏秋生,俨然一个妻管严,被同化了,没救了,真是物以类聚。

你说这两口子怎么不合伙开婚介所呢?

“再见,不联系!”小葵回复道。

向小葵缓了口气,背了两段和亲前面见父王的台词。背到即兴,一人分饰两角,也不觉得乏味。就光脚提着鞋,在栈道上跳跃着,木头的触感让她想起老家院子,特别温暖踏实。那湖面平静幽黑,只有淡淡的月光洒在上面,随着微风吹皱的涟漪,一层层的光晕渲染开来。小葵想象着自己站在舞台上着华服光彩照人的样子,有点伤感,毕竟主角轮不到她,只能想想而已,今晚,这里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舞台。

“父王。”

“唉。”

“……”是自己错觉?

“你看这赤地千里的荒漠,如惔如焚,这万顷晴空,没有一片雨云,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的吗?请把我献给王爷沮渠安周,他曾许下千车粮食、布匹的聘礼,现在唯有这个法子,能让我族人逃过一劫,我们的子民才有生的希望。”

“法图娜,你是父王最心爱的女儿,只要父王身上还有一两肉,便宁受割肉剔骨之苦,用我血肉喂饱饥肠辘辘的子民,也不愿用你的幸福,来纾解上苍对我的惩罚。”

“谁,一陈吗?”她惊道,很快她自我否决了,这声音比一陈更磁性,沉稳,饱含爱女深情。这台词背得如此流畅,大周?不像,郭栋?去跟花裤衩吃烧烤了。也许是跟自己一样默默无闻的同事,平时没有注意到吧。她有一丝惊喜,没想到还有人和她一样努力。

难得如此默契,琴瑟和鸣,她继续道:“父王,我不只是您的女儿,更是哈拉和卓的女儿,孔雀河甘甜的乳汁将我养大,来自大漠的风雕琢了我容颜,我感激哈拉和卓的每一棵草木,每一粒沙石,感激上苍赐予我的一切。

但现在,我们不知道犯了什么过错,上苍收回了他曾给我们的一切,除了阳光,什么都没剩下,父王您看看窗外的一切,那些我曾习以为常的恩赐已经干枯,那些我视如兄妹的臣民,因为瘟疫,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我们无法用我们的血肉挽留住他们,父王,承认吧,我们已经别无他路。”

那磁性略嘶哑的声音带着极强的感情色彩,好像用尽一生的力气,“不!法图娜,我们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另外的办法,父王一生善待城民,没做过坏事,上苍不会抛弃我,不会连我唯一女儿的幸福,都不给我留下。”

听到这里,她才顿觉,他虽然压低了声线,但这是很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还不止一次。

还有,怎么好像是半空中飘过来的,如此诡异。她顿时毛骨悚然,从脚底传来刺骨寒意。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穿过栈道到了湖对岸,不仔细看还真没发觉,郁郁葱葱的大树掩映着一座三层独栋别墅。没有路灯,连刚才还呱呱叫的青蛙都销声匿迹了。

“你是谁啊?出来吧,我是咱团的小葵,向小葵啊。”

没有人回答,死一般的寂静。

管他是人是鬼,走为上策。向小葵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抬腿欲走。

灯无声地亮了,背后有光照过来,她看着自己被拉长的影子,有些孤寂和惊慌。她回头,灯光是从别墅二楼伸出来的阳台上发散开的。鹅黄色的水晶灯下,有个人影背光而立。

我的妈,男版聊斋啊。

“啊,谁啊?吓我一跳。”

“法图娜,快参见父王。”慵懒的声线,不疾不徐地调侃她。

“你是谁,你敢占我便宜。”向小葵知道自己判断错了,剧团里没有新人敢这样跟她说话,毕竟自己也是师姐。看看四周,有一座假山,她拾级而上,终于跟他一个水平线了,直线距离不足两米。

那个男人慵懒地立在光影里,微湿的短发带着潮气,身着白色法兰绒浴袍,双臂撑着大理石栏杆,影影绰绰。他点燃了一支烟,红色的火苗亮起,侧脸的线条优美成一个完美的弧度,鼻线和嘴角都有金属的光辉。他虽然穿着浴袍,她却从简洁的轮廓里看出身材不错。

唐梓航也垂眸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向小葵。俊俏的瓜子脸,一身针织裙

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眼睛又大又亮,深深的像梦幻的鱼群。手里提着高跟鞋,不老实地前后晃着,好像随时准备当武器投掷过来,脸上还有刚才被微微惊吓过的紧张。

他觉得活得这样轻松愉快的向小葵有高中时候的影子,那时候的她是典型的学霸,一点也不清高,她爱说爱笑爱闹,用现在的话说叫女神。也在向阳的带领下参加过他狐朋狗友的聚会。记得她总是喜欢偷偷看自己,被发现了又是一脸无辜地转过头去。那时候的自己,对她是有一点动心的,但是为了不影响她学习,作罢了。后来上了大学后他遇到明慧,这段刚冒芽的心动也就被遏制了。

“刚才抓贼的那股勇猛劲哪里去了?”

“噢,我说怎么觉得声音熟悉,你就是刚才抓鬼那个。”

“是贼。”

“抓到了吗?那怎么不报警?”

“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

唐梓航脑里闪过那贼被他擒拿住,第一个动作就是下跪,求他饶恕。他说自己也是因为卧病在床的妻子需要大笔医药费,不得已而为之,并没有得手,然后自扇耳光。看到他哀求的眼光,唐梓航终究还是动了善念,找来助理记下他家庭地址,跟随核实情况,若是真实情况便帮一把,若是假的便报警。

“切,是你吹牛说大话了吧。抓不着就说抓不着,这贼是不是眼瞎,挑两个没钱的女孩房间偷,至少应该偷总统套房吧。”

唐梓航笑,“这贼不瞎,也许是你眼神不好,总统套房都在三十层以上,电梯里都有摄像头。不方便逃跑。”

“哦。不过,这酒店管理也太差劲了,居然能让贼跑进来,真是荒唐。你就一个人住这荒郊野外的啊?”

她环顾了四周,临湖独栋别墅,但位置偏僻,看他白天追长者和尤物那狗腿样,也许是助理或者司机,或者保镖吧。自己不是也住不起这样的酒店吗?跟对组织就是好。

要说他这主子还真够大方的,能住这么奢侈。

他笑,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荒凉倒谈不上,只是嫌亮,让人把这一带的路灯关了。

“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在偷听我背台词?”

“是你闯入我的地盘,打扰我休息。”他吐了一个浑圆的烟圈,猩红的烟头一亮一灭。瞧他这句话说的,居然有点狗仗人势的嚣张气焰。

向小葵在分不清敌友的情况下,还是好性子地把这句话转换了礼貌级别。

“你的地盘?你怎么那么自恋,你怎么不说这酒店是你家开的呢?这是公共活动区域,你只是恰好不幸遇到我在这里背台词而已。没让你买门票就不错了,便宜你了,还敢说打扰你休息?”

向小葵得理不饶人的劲儿真嚣张,小嘴撅起,来啊,互相伤害啊。

他抬手,轻轻按了下手中的物体。

别墅周围明明都是茂密的绿植,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两道铁门,“咔嚓”一声就合上了,挡住了通往栈道唯一的路。其他三面可都环水啊,如果想回到住处,只得游泳吧。

“现在算我的地盘了吗?”

“你 !”向小葵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失算了,不过,刚才他抬手的动作真特么的帅。

“法图娜公主,斗胆直言,你刚才这语气不对,你主动要求和亲,语气那么轻松活跃,是表示终于摆脱苦海了吗?至少应该悲壮,赴死的心态或者说万般无奈走投无路。”

“我还没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台词?”

他摁灭烟头,踱步到躺椅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枕着头懒洋洋道:“你们这群人,从餐厅一路过来,到处都在翻来覆去背这点台词,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估计连服务员都会了。听不听得进去随你,我只是随便建议。”

“随便?可真够随便的,你懂什么,因为这是一段佳话。剧本上写了,公主嫁过去以后,既可以暂时解救子民摆脱水深火热的生活,又深得沮渠王的宠爱,这是一举两得利国利民的好事,后来她参与政治,协助沮渠王统一了六部。这个舞台剧后面可是大制作大策划。我可是专业演员,麻烦你上网搜搜再随便建议。”

向小葵说到最后“专业”“上网搜搜”明显没有底气了,自己还没到红透互联网的地步,顶多就是 xx 剧参选的演员,最好的成绩也是女二号而已,唯一的一次。

“那,请问专业演员,没有和亲之前,公主怎么知道会得到王爷宠爱呢?他们事先聊过微信还是通过电话?那个年代啊大姐。沮渠王可是个风流成性,自私残暴,喜怒无常,稍不顺心就会挖属下眼舌的人,难道公主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希望兴高采烈地嫁过去?更何况当时的背景是公元 438 年,本族还在闹旱灾,战乱,瘟疫,民不聊生吧?”

向小葵觉得这人言之有理啊,心里一直想着沮渠王和亲以后,法图娜公主参政以后的丰功伟绩。但是确实忽略了他刚才讲的这些。这个人言之有理,不禁心里升起一丝浅浅的喜悦,好像被人点通任督二脉,还好是上台前知道自己犯的低级错误。

“你怎么知道?”这么博学。历史学家?脑残粉?

“承让。”

我的天。这人……怎么说呢。

“谢谢你的随便建议,反正我也是随便背背,没我什么事儿。”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吧。不过这深更半夜地被困在这里,孤男寡女,确实不妥。

“那请你开门,放我出去。”

“先为你的打扰道歉,再求我。”他把玩着手中的遥控钥匙,表情坏坏的。这人真是嚣张至极。

“我宁可游泳回去。”向小葵并不答话,从假山上下来,观察地势。一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那石头从暗处到了光亮处,色彩斑斓,受到惊扰,居然缓缓伸出脑袋。原来是一只乌龟,体型有六寸碗口那么大。向小葵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绚丽外壳的乌龟。全身呈橄榄色夹杂着橙黄,颈部,四周,尾巴都有红色的条纹。

向小葵蹲在那里好奇地看。

“你不许动它。”他语气里透着紧张,好像被人捏住七寸。

向小葵心生一计。

“你的?噢,你的地盘一草一木一乌龟都属于你的。好吧,这是什么品种?叫什么名字,你倒是说说看。”

“火焰龟。叫,叫Star。主要分布在北美大陆,水栖类,食蜗牛昆虫,龙虾,既抗寒又抗热。七到八岁性腺基本成熟,一般五月初交配,六到九月进入产卵期,每年产卵分四次完成,每次 1—10 枚……”

火焰龟倒是真的,这个 Star 明明是他路过无意中听见她打完电话,抱怨被老女人压迫,等老娘混到一姐,看谁还敢叫我小 Star。

向小葵的脸色很不好看。

“停,停,我知道叫火焰龟就可以了。”交配产卵什么的,这人科普就科普,说起来怎么这么亢奋猥琐。还敢跟她同名,真是……

“请问,这种龟可以活多久?”她耐着性子继续寒暄找机会。

他略一思索,“这么说吧,如果是我养,至少你当奶奶的时候,带着孙子来,它还健在。”

向小葵反驳回去,“那如此说来,还可以给你养老送终喽。”

这丫头,脑瓜子反应真快,还真毒舌啊。跟自己有得一拼。

“你能下来一下吗,拿起来让我观察一下可以吗?我怕它认生,咬人。”

向小葵开始示弱。

他还真顺从地走了下来,别墅所有灯都瞬间亮了起来,通体辉煌,像一座水晶宫殿。光线扑了一条金色的地毯,他就从那金地毯匀速走了出来,头发微湿,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那张不太正经的俊脸,对向小葵有无法言说的吸引力。

他走过来了,好像每一步都有回音,就这样一步步走到光脚的向小葵面前,男性的气息环绕着她,目眩神迷。

“胳膊还疼吗?”

站在离她不足两尺的位置,侧目笑着问,带着一点认真,一点关心。

“……”

她脸开始发烫,也许让他下来就是个错误的开始,这人细看,长得还真贴合心意啊。

一天见三次,还真是不浅的缘分呐。

他蹲下,把遥控钥匙放在草丛里,捉起心爱的火焰龟,悬空在向小葵面前便于她观察。

她飞快地抓起地上的遥控,快速后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动物,生平最怕这种东西了。

她晃晃手里的遥控,得意地笑了。

“上当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也笑了,气定神闲地说:“你并不喜欢乌龟,别说摸一下,五米之内你应该都会绕着走,你就是为了骗钥匙,我放这个位置就是给你准备的。还有你说你随便背背台词,其实比谁都在意,否则不会大半夜克服恐惧心理跑这里练习。可是你又心不在焉,说明你内心充满矛盾,出于某种考虑说服自己放弃又不甘心。明明很冷,非要提着鞋,我有那么令你害怕,让你准备随时光脚跑或者当武器吗?”

她心一惊,这人好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有人猜对你心思,真可怕。居然全部猜对。

“你明明知道我骗你遥控器,为什么还下来?”

他抬眸,眼神里都藏着挑逗,“不然呢,留你在这过夜?”

小葵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恼羞成怒。

他电话响了,他刚才放钥匙的确是故意的,因为手机一直拿在手里而不是同钥匙一起放地上。

他接起电话朝那金色地毯走了回去。

向小葵开了铁门,想叫住他还他的破钥匙,刚开口,他突然转身,手悬在半空成瓢状,向小葵扔出去的钥匙好像长了脚,认得主人,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姿势,回到他手里。

月朗星疏,夜凉如水。

晚风起,吹乱了向小葵乌黑的长发,她穿着长裙,光着脚,站在潮湿的草坪上,有点冷,呆呆地站在那里。

心如不听话的小鹿乱踢乱撞。

他重新站在二楼阳台,向小葵对上他清洌黝黑的视线,笑了笑,冒出一句,“明天我还来背台词骚扰你。哼。”

回到房间,刘漫已经睡着了,蜷缩得像个襁褓的婴儿,微皱眉头,那画了很多重点符号的剧本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小葵轻手轻脚帮她掖了被角。她试着说服自己,放弃吧,刘漫才是最合适的女主法图娜。你要加油啊我的大闺蜜。做春梦是种怎样的体验?

向小葵也纳了闷儿了,明明刚才还在看剧本背台词,怎么就入了梦了。

梦里她是倾城的哈拉和卓公主正和沮渠王和亲,和亲就和亲,直接快进到洞房花烛夜是怎么回事?她对那个男人不甚了解,只知道他驰骋沙场,骁勇善战。当然,床上也不输战场。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感觉相当真实。

一袭白衣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很直接粗暴,撕衣揉胸后入。不安中夹杂着刺激,脊背像有电流穿过,她忍不住咬唇轻吟,这感觉如此销魂,空气中充满爱欲……

醒后的小葵坐在床上靠着枕头一脸回味。她最近觉得心境被放飞到一片无涯的天空中,没有以往的沉重,好像所有的束缚都解除了。她闭着眼睛,梦里的那个人好像离自己并不遥远,很亲切,仿佛触手可及,还有空气里微微凉的风有自己喜欢的海藻的味道。

刘漫从对面床上跨过来,挤在她被窝里,细致入微地观察她。小葵脸上的一抹红晕还没褪去被看得不好意思,生平第一次做这么大尺度的梦。刘漫也暗暗吃惊,之前她还以为向阳说小葵不做噩梦了是假的,看来确有其事,只要不提那件事刺激她,基本没什么事儿了,这样她也放心了。

趁小葵去洗手间,赶紧给向阳发微信汇报动态。向阳连连给她点赞。

早晨的后花园美得像一幅动态的画,小葵要带刘漫去一个地方。

朝阳初升阳光清浅如碎金,铺洒在后花园湖面上,洁净的原木栈道,折射出盈盈的光泽,周围的花圃修剪得整整齐齐,绿叶花瓣上还挂着刚洒下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仔细打量了那栋被自己称为“荒郊野外”的别墅,三层,极精致的欧式风格,搭配完美的尖顶。低调奢华,安静地被湖环绕着,风景绝佳,只是独栋,远离建筑群,有些寂寥。

向小葵一路都在跟刘漫絮絮叨叨昨晚的奇遇。湖畔,古亭,郁金香,栈道,奇山异石,流水都在,只有那道铁门紧锁,门上还有个长方形金属小牌:非游览区域请止步。

别墅窗帘紧闭,就像从未住过人,昨晚的一切好像梦境。

“小葵,什么火焰龟,绿毛龟的,还跟你同名,还帅哥型男,你是不是发烧产生幻觉了?”刘漫打着呵欠取笑问。

“不对啊,昨天这道门是开着的,这别墅确实住着人,我还爬到那假山上去了。”

她懊恼地踢了一脚铁门。

一张便签纸飘到地上。

“TO Star:宝剑尚未佩妥,出门便是江湖。”苍劲有力的小楷。

“刘漫你看,你怎么不信呢,肯定有这个人,他给我留言了,你相信我,我得去找个服务员问问怎么回事。”

刘漫说:“也许是哪个客人来这里玩,随便写的。”

大堂经理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职业性地微笑:“向小姐,那栋别墅套房叫虞美人,一般不接待客人,所以昨晚也不曾住过什么客人。”

她当然知道这急吼吼的女客人问的人是谁,可是她为什么要告诉呢,哪一次梓航来不是有好几拨女客人这样闹着来要电话号码,就算是 Bobo 来问,她也要再三思量,何况是个不知名的三四五线小演员。更何况,自己也喜欢唐梓航这一款啊,为何要自己去主动增加竞争对手。

“不对,肯定有,昨天酒店发生窃贼,这事你总该知道吧?一开始是我发现的,然后那个人,一身白衣服见义勇为,追了出去,动静还不小呢。”

漂亮的大堂经理迟疑了一下,这女人真是死缠烂打啊。昨晚总经理特别交代,窃贼一事****,以免对酒店造成不良影响,再说唐董还在酒店,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酒店从没有发生过类似事情,昨晚我一直当班。”

迎宾的服务员都附和着摇头表示没有窃贼一说。啊,小葵彻底迷糊,这是怎么了,还不承认了。刘漫面无表情地拉了拉她,朝大堂经理说抱歉,示意小葵别再丢人现眼了。

向小葵不服气地噘嘴,想起了一个重要人证。

她打电话让花裤衩把老朱喊来。

不一会儿,老朱就小跑着来了,憨厚地笑。

“朱师傅,您说一下当时情况,是不是昨晚有贼想入室盗窃,然后有个穿白衣服的人去追,然后你也过来了,也追了出去,你快说说,她们都不信。”

小葵一口气说完。

“向老师,你,是不是记错了,没有啊,再说这么高档的酒店,怎么会……”

老朱略显紧张地搓着手。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走路不对劲。不是抓贼弄的?”

她真的急了,郁闷得七窍生烟。

朱师傅摸了一下右额上贴的创可贴,“昨晚一脚踩空,从台阶摔了,我自己摔的,我自己摔的。”

小葵看着朱师傅一脸真诚,也开始质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这个人真的就没有存在过?不可能,那手上的温度,薄茧,薄荷沐浴露的香气,火焰龟,那坏笑的表情,磁性而不正经的声音明明还在脑子里,还在耳畔。自己光脚,在假山上扎了一根刺算谁的。

还有这张便签。

“我没有产生幻觉,你看,你看,这一定就是他写的,我叫 Star 啊,

Bobo 给我取的,你忘了?”小葵急着对刘漫争辩。

刘漫:“你不是说他养的乌龟也叫这个名字?”

“对,不管是写给我还是写给乌龟的,肯定有人写的吧。”

“小葵,我信你。你有理就着急,反正我信你了,你无理狡辩的时候不是这表情。好了,我相信就是了。”刘漫笑吟吟地揽过她的肩。

“那朱师傅他为啥……”

“你没看大堂经理的脸吗,尴尬癌都犯了,肯定是她提前告诉朱师傅不要张扬,毕竟酒店名声重要,还好贼没得手。”

小葵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她急于向刘漫证明这件事这个人的存在,对她有重要的意义,其实也是向自己求证,这个人真的存在过。

“宝剑尚未佩妥,出门便是江湖,漫漫,你说什么意思?提醒我们江湖险恶,注意安全?”

“大概是笑你乳臭未干,出门不带剑。”

向小葵也不争辩,想着心事脸却红了。反正她知道,他突然地闯入,让她的生命像烟花般瞬间璀璨,尽管短暂,但是够了,至少她知道心里揣个兔子是什么滋味了。

出发吐鲁番的前一晚,向小葵鬼使神差又去了一趟后花园,栈道铁门外,她大声背着台词,又脱了鞋,没有人搭茬,那别墅始终也没有亮灯,更没有一只火焰龟爬出来,只有假山上的水柱不知疲倦地倾泻着,远处湖里的青蛙偶尔弄出一点小动静。

真是哔了狗了,那神秘男呢?怎么就走了呢。

而刘漫,这一晚发现了一件让她极其震惊的事,让她再也无心睡眠了。

木头沟河发源于天山博格达山,经由南坡砾石和黄土地带,穿越火焰山,流向吐鲁番的二堡、三堡乡,全长不过百余公里,然而在历史上,木头沟水涵养了高昌绿洲,使得高昌故城光照千秋。

木头沟河现在的流量极小,穿越火焰山时,宽度不足 2 米,早已不复当年把玄奘大师连马带经卷入水中时这般湍险。

向小葵一行转机来到吐鲁番后的第一站,便是木头沟河穿越火焰山这段,一个名叫胜金口的地方。

胜金口名字的由来,相传是玄奘大师过木头沟时,无舟楫涉河,连马带经跌入河中,涉过河后,经卷湿透,便展开经卷在一平整大石块上晾晒。这块石头便被称作“圣经石”,久而久之,这谷口也改称“胜金口”。

胜金口两侧的黄石崖壁上,有不少的洞窟,其貌不扬,状若窑洞,但副导演告诉向小葵他们,崖壁上这些密密麻麻的老鼠洞,就是赫赫有名的胜金口千佛洞。

“这边,大家看这里,我们的新剧,就发源于这条木头沟河,和那边的千佛洞,也有些渊源。”副导演刘景深提着扩音器,指着向小葵他们脚下那条缠绕在枯木荒草中像蛇一样弯曲爬行的木头沟,又指向黄石崖壁上的洞窟,郑重其事地对他们说:“公元 438 年,吐鲁番地区经历了一场大旱灾,天山融雪孕育的木头沟河断流,艾丁湖干涸,狼群、雪豹大肆袭击牛羊群和人类,加之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家家瓮牖绳枢,落落饿殍遍野。我们的主角哈拉和卓公主,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纾解臣民百姓饥苦,毅然嫁给残暴冷血的西凉王爷沮

渠安周,换来千车粮食、布匹的聘礼。”

刘导头戴一顶瓜皮帽,穿着藏蓝色的冲锋服,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手臂摆动大开大合,幅度夸张,若手上再插根指挥棒,活脱脱一副乐队指挥家的架势,配上他五短身材和圆溜溜的大肚子,超高的发际线,这形象简直奇葩了。拍照如果不美颜,就是村口王二狗。

向小葵紧跟着刘导,专注在历史的遗迹里,她时而弯下腰,将手覆在干涸的河床上,感受历史洪流的冲刷和沉淀,时而将鼻子靠近枯木上遗留千年的疮疤,细嗅残存的斧钺之气。

这是活着的历史,特别是河岸千佛洞中,那些斑驳的佛像壁画,庄严肃穆,眼神无喜无悲,阅尽千年沧海桑田,依旧恬淡如斯。向小葵注视着壁画中佛像的眼睛,眼神仿佛穿透厚重的历史,回到吹角连营的那个时代。

那个喝着今朝酒,不知明日命丧何处的年代,那种苟活于世,命如草芥的哀思和迷惘,该用什么心境去诉达?

“他说得对,以前我只顾着努力,以为只有表情丰富,只有台词娴熟,才算把一个人物刻画到极致,其实我却忘了最重要的,人物的心境。”小葵低下头,她喃喃地说着,以为身边的刘漫在听。

刘漫却没搭理她。不过小葵早就习惯了刘漫的冷淡,权当自我总结了。

“到今天我才理解那句话,过犹不及,有的时候演得太用力,不如冷淡的眼神,漠然的表情,悲欢无动于心,才能演绎置生死与度外。漫漫,法图娜这个角色,真的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小葵微微叹息,却换来刘漫的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有股自嘲的味道。

“小葵,你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小葵迷惑地看着刘漫,她今天有些奇怪,从下车到现在,几乎没说过话,难道是到了吐鲁番,水土不服?

刘漫直视着小葵的眼睛,表情像蒙了一层霜,眼睛微微有些泛红,似是有无限的委屈郁结在胸间,消化不了,又吐不出来。

“漫漫,怎么了?是不是花裤衩那厮欺负你?吃饭的时候占了我的位置,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你跟我说,要是他敢欺负你的话,我……我阉了他!”

刘漫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向小葵,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向小葵不解地摇了摇头:“表情太过,表演浮夸做作?”

“不,我是说你这个人的性格,不是舞台上。说好听点叫天真烂漫,说难听点,你简直没心没肺。”刘漫说着,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声听着多少有点惨然的味道。

“什么跟什么啊。”

向小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刘漫是不是跟吐鲁番气场不和,特别不对劲。认识这么几年来,她都没有这么阴阳怪气过。

半个小时后,刘导带他们上车,赶去交河故城。

交河故城是世界上最大最古老、保存最完好的生土建筑城市,它的颜色是大漠的黄,风沙把城墙磨砺成不规则的形状,远看犹如魔鬼的城堡。

它的墙上布满了不规则的沟壑,站在那样的墙前,很容易明白何谓岁月如刀。故城里有战争的遗迹,远处残旧的烽燧上,也布有刀剑划痕,刘导说,

他站在那里,就感觉战争的气息扑面而来,刀剑刺透他的身心。

“一陈,你站在这故城中间,感受到了什么?”刘导拍了拍一陈的肩膀,问他。

一陈抓了抓脸,说他感受到了无数挣扎在死亡边缘的贫瘠的生命。

刘导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向小葵,她感受到了什么。

“最明亮的鲜血,最黑暗的屠戮。”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向小葵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词不是向小葵的风格,依着她原本的性子,应该说感受到了

风和沙还有热才对,这才是她最直观的感受,但她真的就那么说了。

刘导听了她的回答,比她自己还意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了她一眼,欣慰道:“开窍了,小葵,你终于开窍了,这回答漂亮极了,

简直就是法图娜借你的嘴说出来的。”

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有点恭维的意思。

“刘漫,你说说,你感觉到了什么?”刘导又看向刘漫。

刘漫背靠在一段城墙上,嘴角微微往上翘起,慢条斯理道:“感受到亘古不变的真理,罗生地狱,古今中外都一样,总有人是被支配的一个,总有人的命运生下来就注定悲剧,你的努力和天赋只会让你悲剧的人生加入一些喜剧效果。人无法改变世界,甚至连改变自己都未必能做到。”

刘导用迷茫的小眼神看着哲人刘漫,刘漫却把目光瞥向远处的戈壁,她的眼神,比戈壁更荒芜。

刘导觉得问刘漫就是自讨没趣,转头再问花裤衩:“你呢,也说说吧?说真情实感。”

“我感受到了饿。”花裤衩捂着肚子,他向来不喜欢给人台阶下,打起脸来更是直接了当。

“走,开饭!”刘导大手一挥。要的就是这效果。

意外演员

意外演员

在梦里,向小葵又一次见到那个男人。那是一个幽暗的房间。他身着雪白的衬衣,背光而立,身形欣长。对自己来说,他很陌生,周身却好像闪烁着某种神奇的魔力。那张模糊的脸,如磁铁般吸住了她的目光,这个陌生人,让自己莫名地冷静和心安。就像暗夜的海上,迷路的船长找到灯塔,带领自己重新走到有着光明的所在。……唐医生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余生的夜路,我承包了。”向小葵问:“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上我?”“先上了再说,夜长梦多,管不了那么多。谈恋爱么,总得有一个人先耍流氓吧。”

其它|那时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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