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低头怯懦回：“小娘就在这府中，没有什么好想的。”

陈侧妃冷声一笑，眼神露出一丝凶狠。

“你小娘听了这话，怕是要伤心落泪了，你想你小娘好吗？”

他当然想他小娘好，但他不敢说。

陈侧妃冷冷的盯着他，语气逼人：“说!”

沈明心里发怵，低声说：“想。”

杏儿开口当嘴替了：“二少爷既然想让你小娘好好的，就得听话，这府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全是侧妃主事。

王妃年幼调皮，你若是跟着学了，侧妃现在正担着教导你的责任，难免要对你严加管教了。”

陈侧妃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眼神满是威胁性的看着沈明，声音却是虚伪的柔和：“你若不学乖，你小娘也是脱不了关系的，明儿是个乖孩子一定会听话的对吗？”

沈明已经吓慌了：“是！”

他毫不犹豫的就应声了。

父亲不在府里，陈侧妃想折磨他小娘太容易了。

“下去吧，你今儿吃的太多了，晚膳就别吃了免得积食，伤了肠胃。”

沈明怯懦闷闷的应了声：“是。”转身出去。

他早膳不过是喝了碗稀饭，午膳吃了小半碗米饭。

自从来到陈侧妃这，他就没吃饱过，方才吃的糕点也勉强填饱了肚子。

从晌午到晚膳还有好几个时辰，估计夜里又要被饿的睡不着了。

......

次日，桂嬷嬷一早就来了白玉阁汇报。

陈侧妃刚用完早膳，正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看府里的账目。

桂嬷嬷狡猾的看着陈侧妃说道：“侧妃，裹脚的妇人，晌午时就能来，王妃裹了小脚，就能老实了，您也能省点心了。”

这话正被门外要来请安的沈哲听到了，他在书里看到，女孩子小的时候都要裹脚，大脚是不吉利的。

站在门口伺候的杏儿看到他，问候了一声：“大少爷来了。”

沈哲微微颔首，往里走。

陈侧妃看到沈哲来了，叮嘱了桂嬷嬷一句：“收出一间偏房出来给她住，下午就给王妃裹脚。”

“是。”

桂嬷嬷退下。

沈哲恭敬作揖：“小娘。”

陈侧妃淡淡看了眼沈哲，漫不经心道：“最近天儿热，学堂给你们放假了，你们就得空了，得空了也别乱跑。

王妃该裹小脚了，她平常活剥好动，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是。”

沈哲恭敬应声。

陈侧妃扬了扬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沈哲从白玉阁出来直接去了林大夫那。

沈景行之前时常生病，终年卧床，所以皇帝就命令了一个太医常年住在王府。

最近几年，沈景行身子好了，林大夫整日清闲得不得了。

沈哲来的时候，林大夫正在屋里逗自己养的小鸟。

他三十五岁，正值精力旺盛的中年，长着一张不俊不丑的脸，身材匀称，个子不高不低。

这院里平常也就只有一个小厮伺候着，连丫鬟都没有。

沈哲进来彬彬有礼的对林大夫作揖：

“林大夫。”

“大少爷。”林大夫也做出了一个拱手的动作回礼。

随问：“大少爷前来何事？”

他这院子已经许久没人来了，沈哲更是基本没来过。

冷不丁的突然只身一人来，林大夫难免有些吃惊。

沈哲回：“母亲要裹小脚了，听说裹小脚很疼，林大夫有什么方法或是药可以让母亲不疼吗？母亲最怕疼了。”

林大夫微微一笑道：“这可没什么办法，也没药，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裹就不疼了，可哪有女孩子不裹脚的，忍忍就过去了。”

沈哲本是期待的脸瞬间失落了几分，不死心的他又问：“真的没办法吗？林大夫您认真想一想呢。”

“大少爷，你这就是为难我了，确实没办法，每个女孩子都会经历的，忍过去就好了。”

沈哲失落的耷拉下眼皮，宋福星最怕疼了，他一想到宋福星裹小脚疼哭得撕心裂肺，他就难受得不得了。

他闷闷的走了，别无他法，只希望宋福星能忍过这痛苦。

他本想去碧月阁看看宋福星的，但陈侧妃说过不让他去，他也敢去。

晌午时，桂嬷嬷就把民间缠足的高手江娘子带到府里见陈侧妃了。

陈侧妃请江娘子喝了盏茶，看着江娘子是个上三十多岁的妇人，想着手劲一定很大。

江娘子信誓旦旦的跟陈侧妃保证：“侧妃放心，在我手里就没有变小不了的脚。”

陈侧妃微微一笑：“那就劳烦江娘子，江娘子这事若办好了，王府大大有赏。”

江娘子一听有赏呲着大牙笑：“侧妃放心，一定办好。”

陈侧妃看了眼站在一旁伺候的桂嬷嬷，桂嬷嬷立马心领神会的上前对江娘子做出请的动作。

“江娘子跟我来。”

江娘子对陈侧妃微微颔首，跟随桂嬷嬷出去。

去往碧月阁的长廊上，桂嬷嬷低声的跟江娘子说：“小王妃性子调皮活泼，自然是不会配合的，江娘子不用顾忌，务必得裹到位了。”

成年人听话都是听音的，江娘子自然也听出了，嬷嬷让她不要手下留情，甚至是下点狠手的意思。

桂嬷嬷说完就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偷摸江娘子，声音又压低了些说：“这只是一小部分，等完事了侧妃还有大赏呢。”

江娘子合不拢嘴的手下银子放在袖口里：“嬷嬷放心，我这手艺自然能让她老实。”

很快两人来到了碧月阁。

宋福星此时正双腿盘坐在美人榻上，手里握着一把小剪刀，桌上放着一块大红纸，还有些她剪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闲来无事，她就剪东西玩，此时她手里正在剪着四不像的兔子。

桂嬷嬷带着江娘子都进来说：“王妃，这是江娘子，奉王爷的命来给你裹小脚。”

宋福星不懂什么是裹小脚，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的看了眼贼眉鼠眼的江娘子。

“什么是裹小脚？”

江娘子笑着回：“裹小脚就是用布把小脚裹的又小又好看，所谓是三寸金莲，走起路来那是轻移莲步好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