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上午公司开年会，几乎所有员工都去了，只有她和两个同事留在前台。
没过一会儿，门口的保安被紧急调离了。
于是这个没有工牌也没有邀请的女人就闯了进来，大声嚷嚷着要去顶楼的会议室。
可会议室里正在开年会，上头也没有吩咐，她们不敢把这个女人放上去。
这个女人就开始发疯，把大门口摆着的两个名贵花瓶砸碎了。
「这位女士说她是小张总的女朋友……」
黄露和前台扭打在一起，怒薅小姑娘的头发。
我嗤笑回她：
「她的确是……」
黄露这才注意到我们俩。
原本以为她会觉得尴尬羞愧，毕竟她当着我们母女俩的面出丑。
谁知她两眼发光，扯着小姑娘的头发就冲了过来，把人家甩在地上：
「妈！你公司这死丫头不懂事，居然敢拦着你儿媳妇！」
一句妈，给我喊得差点yue出来。
几个前台很震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们几个。
她们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妇。
黄露见我不说话，还要上来挽我的胳膊。
我默默后撤：
「张灏早就被我逐出家门了，他也不认我这个妈。再说了，我可没承认你是我儿媳妇。」
「还有，你不是我前夫的续弦吗。」
其中一个前台倒吸一口冷气：
「我说她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那个杀了人逃到国外的煤老板的老婆……」
「那为什么小张总和他小妈……」
「嘘！别说了！」
几个小姑娘嘀嘀咕咕，黄露瞬间就来气了：
「你们几个小贱犊子说什么呢！」
这时，几个衣着不菲的太太到了。
我们约好了今天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玩。
这几个太太的老公都和我有生意上的来往，我们几人的关系也很要好。
所以她们知道我家这些事，也见过黄露。
她们看到满地狼藉，颇为探究的打量黄露。
黄露讪笑着凑近我，低声道：
「家里的事咱们娘俩回家说……」
我拔高声音道：
「凭什么回家说？」
黄露咬牙切齿：
「我是你儿子的女人！你在公司揪住我不放，丢的是他的脸，更丢了你自己的脸。」
而一旁一直看戏的宋缘也笑了：
「黄阿姨，您也知道您丢脸啊？」
这时，我那好大儿也被保安押下来了。
原本细狗的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狼狈模样，一下子就挣开了保安的束缚。
「妈！你何必羞辱姐姐，有什么冲着我来啊！」
张灏一脸愤懑，将黄露抱在怀里，还恶狠狠的盯着我。
仿佛我不是生他养他二十来年的妈妈，而是他的仇人。
他还要再说，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突然开口：
「张灏？」
「你叫她姐姐？」
「那个女的……不是你后妈吗？」
张灏猛地愣住，回头一看，这人竟然是.06
这个男孩是他朋友，人很优秀、人缘也好，跟他们这些公子哥儿从小玩到大。
但有一个毛病：
是个碎嘴子。
如果让这男孩知道，张灏和自己小妈搞上了，不出一天，这件事就会传到在国外疗养的张灏他爸的耳朵里。
张灏立刻否认：
「你……你说什么呢！听错了吧！」
「我怎么可能和自己小妈瞎搞……」
黄露不认识这个公子哥，也不清楚他光速一般的八卦传播力。
她眼泪一下子涌上来了，委屈的去拉张灏的手：
「阿灏……你，你不爱我了吗？」
张灏竟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黄露甩在了地上。
他一把揽住宋缘的腰：
「小妈，你在说什么呀，你是不把我当作我爸了……哈哈，我和我爸长得像，也不怪你……」
「我爱的是缘缘呀。」
黄露愣了，没想到他变卦变的这么快。
她潸然泪下：
「你，阿灏，你……」
宋缘看穿了张灏的心思，竟配合张灏演戏：
「是呀，黄阿姨，我们才是真爱。」
「阿姨，二十年前您插手了我妈妈的婚姻，现在又要来插手我们俩的感情吗？」
张灏闻言，感激的看了宋缘一眼。
而黄露早就气的发抖，她一改方才楚楚可怜之态：
「放你娘的狗屁！」
「明明是你纠缠阿灏！阿灏爱的人是我，少夫人也只能是我！」
「我肚子里已经怀了阿灏的孩子了，我们睡在一起的时候你还在国外念书呢！」
黄露俨然一副市井泼妇的模样，满嘴淫言乱语，细数着她和张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宋缘等她说完了，就突然哭了起来。
她倒在我怀里，像是为情所伤。
而一旁的吃瓜群众都嚷嚷了起来：
「这张家小子也太不像话了。」
「辜负缘缘就算了，还把小妈肚子搞大，真荒谬哟……」
「我要是宋姐，我能直接气死！」
而那位刚刚一直在偷偷录像的碎嘴子少爷，手指正在手机屏上乱舞——
看样子已经进入战斗模式了。
07
张灏全然没察觉他被自己的妹妹演了，他一把扶起哭喊着的快要晕厥的黄露：
「姐姐！」
「你竟然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么瞒着不早说！」
说完，张灏还转向我，一脸骄傲：
「妈，露露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孙子！」
「除非宋缘是你亲生的，否则等你死了以后财产只能是我和我儿子的！」
宋缘气的要回嘴，我却将她一把拦下。
黄露也傲气的很，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挑衅的看着我：
「妈，我们俩孩子都有了……」
「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张灏的？」
「那是当然，我们在一起三四年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他的，您就别为难我了！您放心把儿子交给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我无奈的摇摇头。
要么说铁锅配烂盖，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蠢。
约莫这会儿他俩私通的消息都已经传遍圈内了。
我没有正面回应她，而是捡起地上的花瓶碎片：
「黄露，你打碎了我公司的花瓶，赔吧，一共十八万。」
黄露不屑：
「妈，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赔什么钱……」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要不赔，我就起诉你喽。」
黄露张了张嘴，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看来她手头挺紧哈。
年会结束了，员工们都准备回家。
公司大厅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张灏脸上挂不住，怒气冲冲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我赔！」
一旁的黄露看到那张卡，脸色惊讶。
我也很好奇，默不作声的打量着那张我从来没见过的银行卡。
钱是哪来的？
他的个人公司几次濒临破产，现金流一直是我帮他维持的。
现在卡都给他停了，现金流自然也断了，他不务正业，哪来的钱？
黄露似是察觉到了我的好奇，连忙说：
「哼！你以为阿灏离了你就不能活了？」
「阿灏最近刚谈成了一笔大单子！我们夫妻俩没有你也能把日子过好！」
张灏也附和道：
「是啊，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
「你等着瞧吧，我挣的钱未必比你少！」
他蓦然换了一副面孔，嗤笑道：
「我的还是我的，你的也只能是我的！」
说完，就搂着自己的情人气呼呼的离开了。
几位太太全程观戏，都替我打抱不平。
碎嘴子少爷却一言不发。
半晌，他冷不丁的问：
「宋阿姨，张灏那个公司……他不会是被诈骗了吧？」
「据说最近有个国外诈骗集团，通过提供现金流来怂恿一些富二代创业，然后把他们的家底骗得干干净净。」
我听了后，更觉此事不对劲。
08
后来宋缘和碎嘴子少爷一起调查此事——
果不其然，傻儿子被骗了。
这个诈骗团伙专门找像张灏这种没有脑子的留学富二代，仗着他们学习不好，给他们介绍一些可行性低、高风险低收益的「高端项目」，来骗他们入伙。
等富二代们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以后，他们会投入大量现金，帮助这些富二代「谈下大单子」，来骗取他们的完全信任。
接下来，这个团伙就会找借口切断现金流。
他们赞助的项目来就是稳赔不赚的买卖。
只要断了现金流、项目又无法终止，就会直接把公司拖入破产深渊。
当富二代们走投无路的时候，诈骗团伙就会给他们介绍高利贷。
只要富二代借了高利贷，那势必会拖整个家族下水。
该团伙凭借这样的手段行骗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说怎么张灏这种天天花天酒地的庸才突然和我说他想创业。
原本以为他终于觉醒了商业天赋……结果是被诈骗团伙撺掇创业的。
宋缘一脸紧张的翻着报告：
「妈妈，看来现在诈骗团伙已经给张灏提供现金流了。」
「下一步……就是切断现金流、逼他去贷款了！」
她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盒药：
「妈妈，您要是难受就先吃点药……」
我笑着摆摆手：
「别慌啊丫头。」
「他就算借了高利贷，咱们公司也能还得起。」
宋缘仔细打量了我一眼，更紧张了：
「妈妈，您还是吃点儿药吧！」
我看着眼前紧张兮兮的小姑娘，笑的更开心了。
我之所以不慌，是因为我的确能还得起高利贷。
从资料上面看，这个诈骗团伙骗的钱不敢超过千万。
钱太多的话不好洗，容易被警方察觉并拦截。
其次呢，我也是想给张灏一个教训。
他虽然是傻逼，但再怎么说也是我儿子。
我固然冷漠自持，却也无法狠心到放弃自己的亲儿子。
他毕竟才二十多岁，我作为母亲，更希望他能浪子回头。
宋缘猜到了我的想法，担忧的握住我的手：
「妈妈，你要是真想帮张灏……我也不说什么了。」
「我这么多年来的零花钱、奖学金都攒着呢。等公司破产后，我养妈妈！」
我看着眼前这个和我年轻时颇为相似的女孩，暖心的笑了。
如果宋缘是我亲女儿该多好……
09
不出三个月，东窗事发。
张灏跪在我的办公室里，涕泗横流：
「妈！儿子求您了！」
「妈，求您救救我，帮我把钱还上吧……一千万，一千万我是真的拿不出来啊！」
我前几天就从碎嘴子少爷的口中得知他欠下巨款。
没在事发的第一时间来求我，他也还算硬气。
「黄露呢？」
张灏没料到我突然这样问，愣了愣。
转而愤慨到：
「妈，黄露就是个贱人！」
「她一看情况不对，就逃回国外了。我哪能放过她！」
「还好我爸早就知道她背叛我爸的事情了，直接把黄露打流产！好，好！」
站在我身侧的宋缘反对道：
「再怎么说也是你勾搭了好多天的女人，她肚子里怀的也是你的孩子，她现在流产了，你居然觉得好？」
张灏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
「不好吗？要不是她勾引我，我怎么肯睡她！？」
「四十多的女人了，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啥样！还敢肖想做宋家的少夫人，她做梦去吧！」
「妈，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我现在才发现，只有您是真心为我好！」
我看着他，看着如此陌生的儿子，没有说话。
张灏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的痛哭、忏悔。
全然没有察觉到我眼里的失望。
我宁愿他当一个白痴恋爱脑。
也不希望他变成一个像他那家暴爹一样的负心汉。
「好了，别装了。」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说吧，往哪张卡上打？」
张灏猛地收住眼泪，大喜：
「妈，您愿意帮我了！？」
我温柔一笑：
「你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的儿子，我不帮你谁帮？」
「再说了，一千万也不是什么钱。你也还算懂事，没欠那么多。」
我示意秘书，让他去打钱。
张灏欣喜若狂的把银行卡号背了出来。
秘书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行了，好好坐着吧，妈和你妹也有好久没和你说话了。」
「咱们一家人好好谈谈心。」
张灏开心的点头：
「妈，我会好好孝敬您，保护妹妹的！」
宋缘又突然落泪，还颇为感动的擤了擤鼻涕：
「太好了，哥哥终于懂事了！」
「虽然哥哥创业失败，但毕竟是有创业的想法在里面的，妈妈，至少哥哥的出发点是好的，您也别生她的气了。」
「哥，你到底毕业没啊，以后打算做什么？」
张灏听到毕业二字，愣了愣。
「啊……e，essay已经写好了，但导师那边还在改，所以……」
他见我冷了脸色，又慌张到：
「妈你别生气！我这次一定能毕业！」
「儿子最近不是在忙那个百合基金的事嘛，所以学业上面耽误了……」
……
「百合……基金？」
10
张灏以为我对这个感兴趣，立刻滔滔不绝了起来：
「妈你听我说，这个百合基金是面向咱们国家的富家太太群体设立的。」
「你看，不是所有富太都像你一样有自己的事业，都是攀附丈夫而活，尽管结婚前有自己的工作，可结婚以后也只能在家当全职妈妈。」
「我们这个基金会就是鼓励富太们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基金会选出的项目投资，然后项目结项以后的收益有两成会捐给国家基础建设，其余八成都会打到投资人的银行账户上。」
「富太们的地位保不准哪天会被外人取代，这些投资赚的钱就是他们离婚后的个人资产！是他们在不稳定婚姻生活中的一大保障！」
「项目大多都是艺术品投资项目，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宋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忍不住出声打断：
「你别说了……」
张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继续问我：
「妈，要不你也投五千万吧，按照项目预测，您能收入两个亿！项目工期也很短，两个月内就能结项！」
宋缘立刻反驳道：
「不可能！」
「你当投资是赌博吗？下五千万的注，两个月内就能挣两亿？」
「你们基金会的项目正规吗！？」
兄妹俩毫无刚才的和睦，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就知道。
每次这傻小子低声下气的求我，绝对要花钱。
要不是我和女儿一唱一和的哄他，我还真以为他懂事了。
我从来都没听过百合基金这个东西，但感觉不是什么正规机构。
如果犯法……
「叮——」
这几个月来，每天【阿姨早安午安晚安】的碎嘴子少爷发了一个压缩文件。
——还配上了一个「急急国王」的表情包。
我心里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打开看完后，脑子一片空白。
心下大凉。
我还以为他浪子回头金不换。
原来是给我演的一场戏——
我拉扯大的儿子，居然伙同诈骗集团一起，要骗我的钱。
11
我错了。
我的儿子张灏，他没我想的那么蠢。
他的确在三年前开始和诈骗团伙接触——只不过是他主动去接触的。
他的确和自己小妈搞在一起——是为了麻痹我，放下对他的警惕。
他的公司破产了，也借了一千万的高额高利贷——只不过借贷的是他，放贷的是那个诈骗团伙。
他声泪俱下的忏悔，是为了将我引入「百合基金」这个终极骗局。
「百合基金」看起来很不靠谱。
毕竟这个基金只是一层假面。
只要我同意帮张灏还高利贷，把那一千万打入那个账户里——
我所有的可流动财产都会在黑客的帮助下转移到海外的多个假户上。
百合基金会也会立刻注销。
而我？
我到时候只会认为是百合基金卷跑了我的钱，而不会怀疑那转出去的一千万。
这场精心设计了三年的骗局，牵一发而动全身。
前几年我去非洲旅游，在草原上见到了鬣狗。
鬣狗喜欢偷袭，它们自带一种诡秘狡猾的气质。
怪不得……怪不得我这次见到张灏，就觉得他很陌生。
他就像一条鬣狗，压抑着快要成功的喜悦，却又怀揣着恶意，暗自盯着它狩猎了多年的猎物。
【你确定消息属实？】
【阿姨，你知道我喜欢小缘很多年了，我每天刷好感都刷不够，怎么还会骗你。我巴不得你儿子离小缘远点儿。】
而另一边，秘书也给我发了消息：
【宋总，亲子鉴定报告出了。】
【钱还要往张灏先生给的那张卡上打吗？】
我看着那行红色的大字：【子体A与母体B无血缘关系】，又盯着那份调查报告许久。
张灏吵不过宋缘，冲我撒娇道：
「妈！」
「妈你说话呀，你到底投不投！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血口喷人，真不知道她跟谁学的！」
哈。
我就算不是你生母，却是养你多年的亲妈。
以怨报德……你又是跟谁学的？
半晌，我漠然的拨了电话：
「喂——」
「110吗？」
12
张灏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还在装可怜喊无辜。
等到法庭上，他得知自己的算盘被发现后——
连装都不装了。
他瞪红了眼睛，狠毒的骂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就算她把我养大又如何，她不是我亲妈，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不死！」
「是，她从来没拿我和别人比较过，可从小到大她对我的要求都很高！她对那个外人那么好，对我就那么冷漠！我亲妈绝对不会这样做！而且她害死了我妈，你们为什么不追究？」
「查啊，你们去查啊！」
法官颇为怜悯的看了他一眼：
「请被告人不要大声喧哗。」
「关于你生母被害一案，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结案了。你生母是被你生父家暴致死的，后你生父逃到海外，警方这么多年也一直在追捕他。」
张灏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他猛的愣在了原地。
最后张灏因为涉嫌大额资金诈骗被判了18年有期。
这个案件在圈内引起很大的轰动。
不少富太太都偷偷取了自己孩子的毛发，拿去做亲子鉴定。
而我，也一直在寻找自己真正的孩子。
当年我生产后就累晕了过去，所以我并不知道我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翻遍了那家妇产医院的纪录，才查到了我生产时间所对应的那个孩子的资料：
是个女孩。
我前夫是个极为重男轻女的人。
在怀孕期间，他带我做了好多次孕检。
不是为了确保胎儿和产妇的健康，而是为了查明我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我问过他孩子性别，却被他痛殴了一顿。
我当时就知道了：
哦，是个女孩。
可生下的却是男孩——
我以为他每次孕检后殴打我是因为他这个人脾气就这样，所以并没有想太多。
现在看来，他当时靠着我娘家人的资助创业，所以不能和我离婚。
可他又想要儿子。
于是他带和他早就厮混在一起的女人做产检，最终找到一个和我几乎同时生产、且怀的是个男孩的小三。
等我们生产后，他就把两个孩子调换。
当时的医院设施、管理都很落后，所以没人发现这件事。
于是我白白替小三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最后这个「儿子」还想把我所有的钱都骗走。
而我却不知我女儿的存在，更不知她的生死。
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女儿要么不在人世，要么就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有自己的人生。
我怎么能找回她……
「叮——」
每天【阿姨早安午安晚安】的碎嘴子少爷又发了一个压缩文件。
——并且还配上了一个「急急国王」的表情包。
这次我还没有点开文件看，他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阿姨！」
「我找到你亲女儿了！」
13
挂了电话以后，喜怒不形于色的我又呆住了。
这时，宋缘在厨房里喊：
「妈妈，小米辣不够了，您帮我看着火，我去买点儿！」
眼泪涌上眼眶：
我感觉自己的老泪要纵横了。
她见我半天不吱声，关了火就急急忙忙的冲出来：
「妈妈你是不是发作了，今天是不是又忘吃药了……」
「妈，妈妈？」
她系着玲娜贝儿的围裙、拿着锅铲，看着我哭。
「哎呦！」
她把锅铲放下，就冲过来抱住我，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我的背：
「妈妈，你想他了是吗。」
「可是妈妈，他对你不好呀……」
我一把年纪，却在女儿面前哭的不能自已。
等哭完后，我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在女儿面前立的人设都是铁血冷酷、杀伐果断的霸道女总裁。
这段时间我不为养育多年的儿子要害我而心痛。
但我却很想念我失散二十多年的女儿。
现在我得知，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了。
我看着她成长、在她困苦时给予鼓励和帮助、为她的成就欢喜。
我们彼此不知对方的身份，可缘分让我们陪伴对方很多年——
我突然想起，我领着灰头土脸的女儿回家的时候，前夫惊恐的神态。
他也许知道了，我领回来的小姑娘，就是他两年前丢掉的亲生女儿。
宋缘，宋缘。
她是上天可怜我，送给我的缘分。
女儿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妈妈，要不您吃点药吧……」
「这个药是不是过期了，怎么最近吃上不管用了呢……」
我破涕为笑，对她说：
「缘缘，告诉你个好消息。」
「嗯……妈妈，你是不是找到你的女儿了？」
我的小姑娘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
她有点尴尬、有点小心翼翼。
可却无半分妒忌和猜疑。
我笑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发：
「缘缘。」
「你就是妈妈的女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