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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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分手是我提出来的。”叶芷薪抬手捋了下头发,顿了顿调整了下心情,“这些事我没有直接问他,可这些年相处下来,他的疏离客套,他的漫不经心我本就早该明白了,可却想着之前是他主动提出确立关系的,婚也订了,也就没往那上面想,以为他性子就是这样,还想着个人有不同的相处之道,我和他这样相敬如宾也不错,我本来也是个不会跟他苛求慢待的人。”

  “……”沐淼淼依身靠在沙发后背上,抬眼看着屋窗外,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

  “可最近他却是越发冷淡了,这住处原是要买了做婚房的,他近来却不怎么过来了,就算来也是陪陪木木就走,我还想着他生意忙,他父母那边有事,他才不过来的。现在想想男人的慢待就是想着要分手了,他这么做无非是顾着情面,让我主动离开。阿水,我真是自以为是,傻的可怜啊,白白耗了自己这许多光景,也拖了他这许多时日。”叶芷薪一仰头,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就因为他突然冷淡了许多,你就琢磨出了这许多的事?可他不提,以你那不拐弯的性子,你现在估计还在挨着他的冷暴力呢,又怎会突然想明白这些事?”沐淼淼看着叶芷薪,眼里多了份探究。

  “是他母亲前些天来找我,把事情说开了。”叶芷薪起身往杯子里添了些酒,“刚听她说时,我真的是懵了,脑子里空落落的。后来自己一个人琢磨了很久,就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蠢的可怜又可笑,处处为着他们爷俩操持着,结果却是碍着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阿水,当年我是为着陆晟清才过来S市工作的,人生地不熟,虽说过来也快五年了,可身边一个贴心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我也只能一个人瞎琢磨了。你刚回来,我本不该拿这事给你添堵的,可这事放心里实在是憋的慌。”

  “有些事搁心里是越琢磨越乱,说出来吧说着说着自个儿就理出个头绪来了,你呀就缺个听你说的人,可你性子太谨慎了,轻易也不跟人亲近。金子和炎儿又刚去医院工作,必是事儿多抽不出时间过来了。”沐淼淼抬眼看着叶芷薪。

  “不过我记得大学那会儿见过陆晟清的母亲一回,他母亲长得温婉敦厚,言谈举止里透着股优雅清贵。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是你和陆晟清刚确立关系,他就毕业出国留学去了,他母亲特地去学校看你,对你那叫一个满意啊,还一个劲要你体谅他儿子,说是他留学两年也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也毕业了,就要他娶你来着!怎么现在就翻脸了,要上演恶婆婆逼走准儿媳的戏码了吗?”沐淼淼是当真为着叶芷薪叫屈了,合着一家人这么沆瀣一气的逼着芷薪知难而退呢。

  “你也说陆晟清的母亲举止优雅清贵来着,她又怎会恶言相向逼我离开呢。她那样身份的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下棋落子算无错漏。七年前主动去找我不过时帮着儿子安抚我,借着我疗她儿子的情殇,后来我来了S市,她待我也算照顾但不十分亲近,现在想来也是按着他儿子的态度来的,知子莫若母,她是事事以陆晟清为先,心里头也跟个明镜似得!现在她也清楚我的性子,有些事只须稍稍点一下,都不须点破,她知道我是必会知难而退的。”

  “陆家那样的家世果然是不养闲人啊,看着这么和蔼可亲不问世事的一个富贵人,心里的盘算是比谁都多啊!这么想来,分了对你说不定能好些,你这样别扭的性子在他们那样的高门大户里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沐淼淼有些许了然的说着。

  叶芷薪愣神:她和沐淼淼性子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因为她们都清楚,一段感情不欢而散,即使世人眼中责任完全在对方,可她们自己也担了识人不清的责任,怨愤不得。一如当年沐淼淼跟前男友分手,即使他们的故事任谁看了去都会义愤填膺的指责男的负心薄幸,可沐淼淼只是转身离开了,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现在沐淼淼安慰她的正是她心里千百遍宽慰自己的话,她有生以来离的近的两桩分手事件,一桩就是沐淼淼的,一桩就是眼下她自己的,偏偏俩人性子相近,所以处理手段大抵会相同。只是她有些纠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多年的感情一朝消散,还是男的先抽身,女人这样不哭不恼眼泪伴着苦涩往肚里流真的好吗?她真的很想知道大多数女人会选择怎么做的。

  “当年陆晟清为着傅潋芸那般伤心大醉,我就该想到他对傅潋芸用心至深,这么一份用心哪是说放就能放得,偏是我傻,以为他伤情一场就过了,还想着事情既已过了,就不要触他心里的伤口了,对他俩的过往从没有深究过,哪怕是暗里试探一下也没有。其实他是把心思藏的好好的,闭口不谈过往不过是为着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回味神伤,现在只怕傅潋芸已经成了他心头的朱砂痣了。”叶芷薪无力的垮下了肩,将自己往沙发一侧靠了靠,纵是再坚韧的心性也经不起无情现世的次次磨砺。

  “其实他俩的事当年在学校里看着是知道的人不少,连我们院都有好些人知道他俩是一对儿,可真说起来,正儿八经能细数他俩事情的估计没几个,只流传着一个版本说他俩是什么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后来毕业那会儿他俩分手的事更是没人说起。他俩这样说低调吧不低调,说高调吧有谈不上,陆晟清有意要瞒你的话,你就算要问也没处问去。”沐淼淼对陆晟清当年在学校里的事还是知道一些,毕竟身边说起的人多了,就算不是刻意八卦也是往脑子里去了。

  叶芷薪无奈地点了点头,“到不是指腹为婚,现在哪还有这样的事。他母亲说两家是邻居,俩孩子也是从小玩在一块儿,不过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两家家长也不清楚了,就是后来俩人分手陆晟清酗酒伤身进医院两家人都不知道,是快出院那会我不小心错接了电话,他母亲才知道的。”

  “这么听着是家人不同意,要棒打鸳鸯,他俩才要瞒这么紧?”沐淼淼听着有些疑惑。

  “看陆母那态度不像,两家关系不错,对于他俩的关系应该也是乐见其成的。”

  “那我就糊涂了,他俩为什么要瞒这么紧,连身边家人都没看出半点苗头,合着该不会俩人感情不深吧!不然就算陆晟清冷着性子能不露半点端倪,可傅潋芸瞧着是个温厚柔顺的,女人一旦恋爱是藏不住的。”沐淼淼觉得这事压根儿说不通啊。

  “当年本来我也不知道陆晟清醉酒是为着与傅潋芸分手的事,是恰好在病房门口听到他与他母亲的对话。”叶芷薪当时听到陆母不舍和叹息地劝着陆晟清,让他念着父母的面子爱惜自己,别在为了傅潋芸作贱自己。后来出了病房,陆母就找了叶芷薪请她好好照顾陆晟清,说陆晟清性子犟,认死理,老爱把事搁心里闷着,希望叶芷薪在他身边规劝着点,同学之间话也好说些。现在想想,陆母这点怕是想错了吧,叶芷薪和陆晟清从来就没有聊到一块儿去过。

  “那他俩当年为什么分的事陆晟清的母亲有跟你提过吗”沐淼淼现下是觉得叶芷薪果真是个闷葫芦性子,生生把自己这七年整成了一笔糊涂烂账。

  “没,这事只有他俩知道吧,他母亲到是从傅潋芸那里听来了一些,只怕是真是假她还要斟酌,是不会告诉我的。阿水,想想真是好笑啊,到现在要分了,这些事我还是没问陆晟清,就是搁心里自个琢磨,有时候我是真恨自己这懦弱踌躇的样子啊,真是卑微的可怜。”叶芷薪猛地坐起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沐淼淼看着心疼可也无奈,她自己也是如此吧,明知道性子里有些弱点是致命的,一次次要改,可临了又退缩堕落了,这东西啊就是长在骨子里了,要改难呐。“那你提分手陆晟清总该说什么的吧,你就算不刻意问他过去的事情,你俩说话总会牵扯到些过往吧,还有木木的事,你既然知道是他和傅潋芸生的,这总该是个由头让你去质问他吧,你毕竟是他的未婚妻啊!”

  “我们还没有机会好好谈过,分手也是我发信息跟他说的,他只说会给我个交代的,可是这么等着也是个煎熬,我又学不来死缠烂打泼皮骂街的戏码,只能自作自受了。”叶芷薪说着起身倒了些酒,端着酒杯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细雨打在玻璃上,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滑落,或汇聚在一起,或又分开,一如人生,聚散总不能随人愿。

  叶芷薪无端得想起: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现下的一切可不正是自己心中妄念作祟,倘若熬过眼下光景,再回头看时,现下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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