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殿中出来，段云霆转了一圈儿，旁边服侍的小太监见他似乎有犹疑之色，连忙上前说道，“陛下可是有什么心烦的敌方？不如奴才传令，让刘贵妃接驾？”

段云霆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呵斥道，“朕的行踪什么时候需要你一个当奴才的来管了？”

他一眼扫过来，颇有惊雷之势，小太监受他气势所逼，连忙低下头来，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肯吭声。

段云霆想了想，既像是跟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喃喃说道，“李瑶所言，都是真的吗？”

毕竟以他对李瑶的了解，她不像是会说假话的人。那刘璐呢？她当时明明也告诉过自己，他去骁骑营，是刘璐托了刘将军啊……

小太监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眼，犹豫着说道，“这……刘贵妃跟在陛下你身边这么多年，也……也不像是骗你的啊……”

段云霆抬起头来，飞快地打量了他一眼，那个小太监立刻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低下了头。

他颇有些烦闷地摆了摆手，“算了，命人好好看着这里。事情没弄懂之前，谁也不许来打扰她。”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李瑶了。

那小太监不敢再造次，低下头来轻轻说了声“是”。

………………

自从那一日段云霆安排太医去给李湛诊治之后，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消息，李瑶心中焦急，但她身上有伤，也无可奈何。

眼下情况对他们姐弟而言十分不利，李瑶唯恐李湛受到伤害，纵然心中思念，却也自能暗暗忍耐。

还有一样。

刘贵妃落胎的那天晚上，李瑶乍然见到李湛，心中慌乱，没有空去想细节。如今细细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极为蹊跷。

段云霆来得晚，可是当时李瑶却就在旁边，看得真切，李湛闯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碰到刘贵妃，那她又是怎么摔倒的？

总不可能人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就倒了吧？总有什么，让她不得不倒下来。

那天晚上的血，像是鲜花一样，大朵大朵地开在眼前，李瑶想到当时香枝的大喊大叫，眸中深沉了几分。

人好好的，当然不可能落胎了。但她万一要有不得不落胎的理由呢？

她自幼长在宫中，后妃争宠手段见得多了。她父皇身边，又不是没有假孕争宠的人。

………………

“娘娘，这参汤正好，赶快喝了吧。”宫女将一碗参茶端上来，递给刘贵妃。

她刚刚一接，便手一丢，大叫起来，“你是想烫死本宫吗？”

参汤洒在地上，“哐当”一声，碎了个稀里哗啦。那宫女立刻跪下来，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贱婢！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刘贵妃越想越生气，抬脚就朝那宫女身上踢过去。旁边香枝见了，连忙抱住她，“娘娘，娘娘，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正是小产呢，可别大动，让有心人看到就不好了。”

一听她如是说，刘贵妃悻悻地放下腿，冷哼了一声，“一想到这个本宫就来气。凭什么本宫小产了，那个贱人还能在宫里好好的？真是气不过。”

香枝赶紧安抚道，“娘娘，她也不算好好的，你没看到她弟弟都成残废了吗？这可比她自己成残废，更让她心痛啊。”

“这样嘛……那倒是。”刘贵妃拍了拍手，“本宫用一个不存在的孩子，换她一场伤心，真是值了。”

话音未落，只听稀里哗啦一阵响，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面响了起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