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彭博对孙启斌的了解确实是比较透彻的。

按照彭博的建议，杜坷打电话邀孙启斌晚上一起去铜锣湾唱歌，对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这是杜坷第一次请人唱歌，还是在启蒙课没学好的情况下，因此他非常重视，早早地就让小郑订好了包间。

晚上，孙启斌准时来到了铜锣湾。

一起过来的，还有网络维护部的工程师冯浩。两个人，一个负责网络建设方面的技术问题，另一个负责建设后的维护工作，平常的工作上有比较多的沟通，关系也很不错，经常在一块玩。

三个人一起走进包间，妈咪也尾随着带来了一拨小姐。孙启斌和冯浩两个人轻车熟路，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始打量起面前的小姐们了。各自选了一位小姐之后，小郑也乖乖地走了进来，乖巧地坐在杜坷的身边。

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呢？杜坷有点不知所措，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好在小郑很有眼力劲儿，看到了杜坷的窘态，赶忙起来活跃气氛，一会是给大家献歌，一会又张罗着给孙启斌、冯浩点歌、敬酒，还时不时鼓动着那两个陪酒的小姐一起嗨起来。

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了……几个人喝酒、跳舞、唱歌、玩骰子，玩得不亦乐乎。

酒过中巡，音乐继续，大家开始各玩各的。孙启斌正在和陪他的小姐一起玩骰子。冯浩正搂着另外一个小姐合唱一首情歌。杜坷和小郑聊了起来。

原来，小郑名叫郑爽，因为家庭出身不好，父亲过世得早，母亲又经常有病在身，家里过得非常拮据，自己早早就辍学打工了。最近，由于弟弟考上了大学，家里交不起学费，母亲只能东拼西凑，向亲戚们借钱，早已经债台高筑了。

为了支持弟弟上大学，郑爽辞掉了原来的工作，经一个姐妹的介绍，来到了这种地方，做起了小姐。

虽然早就听说，很多做台小姐喜欢给自己编排一个凄惨的身世，从而给自己坐台的事实披上一个凄美的面纱，便于博取客人们的同情，但是，杜坷还是宁愿相信郑爽说的都是真的。

尤其是看到郑爽今天晚上的表现，杜坷心想，如果没有郑爽所做的一切，自己还不知道会怎样窘态百出呢，心里甚至对郑爽有一种感激之情。

郑爽把头依偎在杜坷肩上，深情地说：“杜哥，今天真的要谢谢你！”

“谢谢我？为什么？”

“要不是你今天过来，通过我订房，我这个月的订房任务就完不成了，领班会扣我的奖金的。”

杜坷本以为，郑爽所谓的谢谢只不过是一种客套而已，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原因。郑爽的诚实，让杜坷觉得有点意外，同时也让他更加确定，郑爽和其他的坐台小姐不一样，最起码，现在还没有沦落到和她们一样的程度。

杜坷说不清楚，自己对郑爽怀有一种怎么样的复杂心理，但是他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之前持有的轻蔑和鄙夷的态度没有了，甚至还对她的处境抱有同情。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杜坷接受了郑爽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事实。

要知道，杜坷潜意识里，一直都觉得陪酒小姐是肮脏的，断然不会接受和她们如此近距离接触。

杜坷端起酒杯，若有所思地说：“没想到啊，你们还有订房任务！”

“是啊！我们每个月也是有考核的，完不成任务就会被扣奖金。”

杜坷觉得哭笑不得：没想到坐台小姐的工作不仅仅是陪酒这么简单，还有额外的订房任务。

更让杜坷啼笑皆非的是，他们竟然还有所谓的考核和奖金制度。如此说来，那些出台的小姐门是不是还要被考核每个月的出台次数呢？

杜坷心里骂道：操！真他妈够黑的！内心竟然有一种与郑爽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感慨道：“哎呀！你们也不容易！”

郑爽仰起头，看了看杜坷，如无其事地说：“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在江湖嘛，哪能什么事情都随了自己的心意呢？”说完，郑爽又把头埋到了杜坷怀里。

杜坷没想到，郑爽倒是比自己更看得开一些。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能什么事情都随了自己的心意呢？郑爽说得没错！

杜坷心想，看来自己也该有所改变了，不能总是太固执于自己的想法。就好像某位哲学家所说的那样，在社会现实面前，学会做出改变和妥协，应该是每个人都必须学会的课题。

杜坷看了看郑爽，说：“是啊！你说的没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郑爽没有响应杜坷，却突然问道：“杜哥，你好像不经常来这种地方，是吗？”

“呵呵，怎么看出来的？”

“先别问怎么看出来的，你说是不是吗？”

杜坷听说，这些娱乐场所的小姐们，很多都不是什么好鸟，如果发现你是一个新手，她们往往会想尽各种办法宰你，最后还会骂你是个大傻逼。

杜坷没想到，郑爽竟然能够看出来自己是个新手，本能地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