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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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乱成一片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自发地让出了中间的道路,颜清清被那个地痞流氓抓着手,浑身动弹不。
颜清清一回过头,出现在她视线之中的,是一个很是高大英俊的男人。
俊美无匹的脸庞,此刻阴沉如墨,虽然只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气场却依旧十分强大,让人忍不住想要俯首称臣。
颜清清还没回过神来,男人就已经长臂一揽,将她拉过来护在身后。
他的大手揽在了她的腰间,强劲而有力,颜清清莫名的面色一红。
男人松开颜清清,对着那个地痞流氓声音淡漠:
“陈三儿,上次我断了你一根手指,本来以为你会学乖,没想到今天还是在祸害百姓,你跟我说说,这一次你是想断腿,还是断手?”
听到男人这么说,颜清清下意识地朝那个叫“陈三儿”的流氓的手看去,果然见他少了根手指头。
陈三儿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拉着几个小流氓一起跪在地上,连连磕起头来:
“皇甫大爷,我们哪儿敢不听您的话啊!我们只是看这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就逗着她玩儿玩儿而已,您......您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
“是么?”
男人冷笑一声,转过头来看着颜清清:“那就请这位姑娘告诉我,事实究竟是怎样?”
颜清清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锐利清冷的眸子,男人俊朗坚毅的面容带着一丝霸气,让颜清清看得有些失神了,她连忙收敛了心绪,微微一笑:
“这位大哥是个聪明人,您也不用问我,只要回想一下刚才的场景,就知道究竟是哪些猪狗不如的畜生,跑到集市上来祸害百姓了!”
“你这个小贱人,你可别诬陷我们!”
跪在地上的陈三儿急了,对着颜清清就破口大骂。
男人的眼神顿时染上了几分危险,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看似轻巧地对着陈三儿的膝盖扔过去,只听见“咔嚓”一声响,陈三儿顿时惨叫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腿疼得浑身哆嗦。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陈三儿的腿这下是彻底废了!
“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办,这几天没有开打铁铺子,怎么,你们以为我不在,就可以像以前一样放肆了么?!”
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跪在地上的一群小喽啰早就吓破了胆,连连磕头,这才在男人的默许下,七手八脚地抬着早就昏死过去的陈三儿狼狈不堪的离开了。
一场风波终于顺利地度过,颜清清松了口气,正想跟男人说声谢谢,可男人却挥了挥手,先开口了:
“姑娘是刚来这里做生意么?”
颜清清点点头,看向男人的眸光带着几分谢意,刚想开口,只听见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别怕,陈三儿被我打断了腿,再也不敢来闹事了,你就只管做你的生意,我的铺子还要开张,就先告辞了。”
话落,男人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这个男人,怎么走的那么快,自己连个“谢”字都来不及说呢!
颜清清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很快,她就从周围的人口里知道这个男人叫作皇甫远,在旁边那条街经营一个打铁铺子,而刚才那个恶霸陈三儿,在这个镇上唯一害怕的,也就是皇甫远。
“你刚来,不知道,皇甫远啊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为人可好了,要不是有他在,只怕我们都要被陈三儿给欺负死了!”
听到周围的人这么说,颜清清对那个叫“皇甫远”的人更多了几分好感,也托了他的福气,自己的摊子面前围着的人比刚才还要多,颜清清便趁机推销起来:
“刚才被那几个混蛋这么一搅和,大家心情都不好,这样儿,今天咱们算是有缘分了,我做的这些小点心,就请大家一人尝一点儿,不收钱!”
颜清清一边招呼着,一边切下几块冻子,用早就准备好的小竹签儿一块块串起来,递给周围的人。
大家一品尝,只觉得那些透明的鲜花冻鲜果冻都清甜可口,而仙草冻则带着一股清凉的香气,入口即化,爽滑清凉,纷纷露出惊叹的表情,有几个人咂摸着味道,豪迈地摸出了钱袋子:
“这味道好极了,小姑娘,给我一样切上一大块儿!”
“我看那个黑漆漆的更好吃,给我多来点儿那个!”
“我也要!”
“......”
颜清清看着争先恐后要买冻子的人,顿时乐不可支,她麻利地把冻子切开装好,还不忘叮嘱:
“您买回去可得快些吃,不然就化了!等明儿我做些好保存的来卖,到时候大家可要记得捧场啊!”
“一定一定!”
就这样,还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颜清清那整整一木板车的冻子就都卖光了,她蹲在树脚下把银子数了又数,激动的差点儿叫出声来。
二十两银子,她整整,赚了二十两银子!
她这不是在做梦吧?
看着满满当当的钱袋子,颜清清兴奋地连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她做这些冻子都是就地取材,几乎没什么成本,要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到了后天她就能把那五十两银子给还清。
不过......
那群人看上去就不是好东西,自己要是一下子把钱全给还了,一定会让他们觉得颜家有钱了,以后还会来找麻烦!
颜清清打定主意,决定每隔几天就还上一二两银子,这样既不会让他们再来找麻烦,也不会引起怀疑。
对了,刚才她还没有来得及给皇甫远说一声谢谢。
她很快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一路走一路打听,一直走到皇甫远开的打铁铺子,甜甜地叫了一声:
“皇甫大哥在不在?!”
打铁铺子里陈列着许多的刀剑,看上去简洁大方,透露出凛冽的杀气,而扑面而来的热浪让颜清清不适地打了个喷嚏。
很快,皇甫远就光着上半身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谁?”
老天,这男人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颜清清不由的直了眼,在现代的时候,偶尔也会去健身房锻炼,皇甫远的身材和那些教练比起来毫不逊色,古铜色的肌肉紧致地排列在一起,看得她脸都红了。
而皇甫远一看是她,连忙拿了件衣服披上,问:
“怎么了?”
富有磁性的声音让颜清清回过神,红着脸,把早就留好的几块冻子递给皇甫远:“皇甫大哥,刚才匆匆忙忙的,也来不及跟你道谢,这个是我做的,味道还不算差,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小女子清秀的脸红扑扑的,带着一种天真的美,皇甫远心里一动,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便顺从地捏起一块用小竹签儿插好的仙草冻放进嘴里。
“怎么样?”颜清清有些紧张的抬头看着他,生怕皇甫远不喜欢自己做的食物。
只见皇甫远细细品尝着,过了半天,才赞许的点了点头:
“味道很好。”
“你喜欢就好了!”
颜清清松了一口气,笑得眉眼弯弯:“皇甫大哥,我还要去集市买点儿东西,就不耽误你了,明儿我做些更好吃的点心,再给你送来!”
看着颜清清明媚的笑脸,皇甫远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阵悸动,他压抑住自己那种莫名的情绪,沉声开口:
“我看你是刚来镇上,对这里也不熟悉,还是我陪你去吧!”
听到皇甫远这么说,颜清清有些愣住了,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可是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竟然有些希望和皇甫远多呆一会儿。
况且她对这里也确实不熟悉,又害怕刚才那几个地痞流氓来伺机报复,因此颜清清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着点头:
“那就麻烦皇甫大哥了!”
“铺子里太热了,你进来内屋休息,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好!”
皇甫远招呼着颜清清到内屋来坐,还给她倒了一杯茶,自己则忙着到外面收拾着准备关铺子。
颜清清捧着茶杯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只见这个屋子虽然很小,也只摆设着几件简单的家具,却收拾的十分整洁,而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却是一个灵台,上面摆着一个香炉和一个灵牌,写着一行大字:
“亡母周氏之灵位。”
颜清清一怔,周氏?
想来这个应该是皇甫远的母亲了。可是颜清清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按理说在古代,女人嫁了人以后应该冠以夫姓,称为“皇甫周氏”才对啊,怎么她只被称为“周氏”呢?
颜清清百思不得其解,又不能贸然地问什么,她想了想,还是拿起两炷香点燃,毕恭毕敬地给灵位上了香:
“老夫人要是在天有灵,就请您保佑皇甫大哥事事顺遂,也祝您早登极乐。”
皇甫远收拾好所有东西走到内屋,就看见颜清清满脸郑重地给自己的母亲上着香,心中莫名的跳慢了半拍。
这个小女人,真是善解人意。
从母亲离世到现在,她还是除了自己以外,唯一一个给母亲上香的人,皇甫远的脑子里突然回想起自己去到京城找皇甫家要说法时,那些人的冰冷和恶毒。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哑声开口:
“谢谢你给我娘上香,咱们走吧。”
颜清清点点头,应声道:
“嗯,好呀!”
去到集市的路上,颜清清悄悄打量着皇甫远英俊的侧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刚才看灵位还是崭新的,就连香炉里的香都没有多少,说明周老夫人去世还没有多久。
之前和陈三儿他们纠缠的时候,皇甫远也说过他有事离开了几天,所以他指的“有事”,就是他的母亲离世这件事么?
在现代的时候她最渴望的就是亲情,自然知道没有亲人的伤痛,而现在她拥有了一对那么好的爹娘,皇甫远却是孤家寡人一个。
想到这里,颜清清心里多了几分心疼,她看着皇甫远,犹豫着想要说点什么,皇甫远却一边拉着木板车,一边指着前面告诉她:
“那里就是集市了,你想要买什么?”
这个集市的物品十分丰富,琳琅满目,倒是大大地超出了颜清清的想象,颜清清顺着集市走了一圈,惊喜地发现这里的物价并不贵。
在皇甫远的陪伴下,她买了做甜点必备的油、糖和面粉,想着现在没有烤箱,就只能做些中式的点心,因此又买了些花生核桃一类的果仁儿和新做出来的红豆沙,然后买了一些肉蛋米菜,直到整张木板车都塞得满满的了,也不过才花了十几两银子。
买完东西从集市出来时,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皇甫远皱着眉头看着木板车上满当当的东西,便动手收拾出一小块块空地,对颜清清说:
“你上来坐着吧,我推你回去。”
啊?
颜清清连忙摆手:“这不行,皇甫大哥,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再说我有手有脚,怎么能让你推我呢?”
话音刚落,颜清清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皇甫远竟然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稳稳地放在那块空处:
“坐稳了!”
木板车“吱吱呀呀”地响着,行走得十分平稳,颜清清看着皇甫远宽厚高大的背影,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甜蜜,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清楚:
“皇甫大哥,我冒昧问一句,你娘的灵位上......”
“我娘她,本来是京城里的靖安侯皇甫家的家生丫鬟。”
皇甫远向来最忌讳别人打听他的家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颜清清面前,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在我娘十六岁的时候,老夫人觉得她温良贤惠,所以以侧室的待遇,把她指给了靖安侯皇甫德,成亲后我娘一直小心谨慎,恭恭敬敬地伺候着皇甫家满门上下,可是皇甫德的正室夫人泼辣善妒,容不得我们母子,而皇甫德也不管不顾,就这样,我和我娘在十年前被赶了出来,而皇甫家,也绝不承认我娘这个侧室,即便她不在了,也不允许她的灵位进入皇甫家。”
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皇甫远的语气平淡无波,颜清清却听得心酸,十年前,十年前的皇甫远还是一个小孩子,就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而他之前不在镇上,一定是去京城里找皇甫家的人,可是看到老夫人的灵位就知道,他这次去根本就没有得到合理的待遇!
“皇甫大哥,我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不过以后你要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很愿意陪你。”
犹豫了很久,颜清清轻声开口:“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一天,你和老夫人的心愿,都会实现的。”
皇甫远看着颜清清秀丽的面容,微微点了点头。
万源村离镇上并不算远,两个人回到家时,颜怀德和颜杨氏正望眼欲穿地等在门口,见到颜清清回来了,连忙迎上去好一通嘘寒问暖。
颜清清笑容满面地把银子掏出来给他们看,又把皇甫远介绍给他们,在听到今天的事情后,老两口都是满脸的惊恐和心疼:
“清清,明个儿你还是别去了,娘担心你又被别人欺负!”
“对,你要是想卖这些点心,就在家做好,爹去卖!”
父母关怀的话语让颜清清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见天色已经不晚了,便招呼着皇甫远:
“皇甫大哥,今天多亏了你,反正也快到饭点儿了,你就在我家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皇甫远本想推辞,可颜清清的笑容实在让他难以抗拒,而颜怀德夫妇也十分热情,他只好点头答应,在颜怀德的招呼下进了屋子。
见皇甫远留下了,颜清清便高高兴兴地走进厨房,她先把买回来的面粉分成两份,分别加上水和猪油,做成面团和油酥慢慢醒着,方便晚上做点心。
锅里的米饭是颜杨氏早就闷好的,她便把买来的一只整鸡切成块儿,加上香菇和竹笋爆炒,又把肥瘦相间的猪肉剁成肉糜,炸成肉丸子,加上白菜粉丝豆腐做成汤,最后又用猪油炒了一两个蔬菜。
很快,诱人的香味儿就溢满了整个院子。
颜清清一边拿着碗筷,一边朝外喊了一声:
“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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