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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概念作文一等奖获得者名家推选本.散文卷

作者:黄兴

状态:已完结 分类:其它

时间:2023-03-14 09:25:01

甜宠新书《新概念作文一等奖获得者名家推选本.散文卷》由网络作家黄兴最新写的一本其它类型的小说,书中主要讲述了:什么算是唯一呢,不得不唯一,还是只能有这么一个选择。我嘲讽的笑了笑,低着头。姑姑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病房。我转过身,用后背抵着防护栏,右手边的缴费区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pos机上的数字被按下过无数遍,可每张银行卡对应的也就那一个密码而已,并非无奈,而是规则。我回到病房的时候,父亲睡着了,皱纹形成很深的沟壑长在脸上,胡茬随着呼吸微微抖动,右手掌随意的放在胸前,骨节已经粗大增生,精短的指甲里也有泥垢。我站着看着他,觉得自己无比高大,而他却柔弱不堪。

新概念作文一等奖获得者名家推选本.散文卷暖冬 作者:赵丹盈

我以一个“密码”为借口陪伴你左右,你是我最不愿想起却又最不愿舍弃的牵挂。

——致父亲

1

他失忆了,是脑萎缩。

曾经挥着皮带满院子跑的男人再也没有了那股子精气神,六十七岁的年纪,突然之间就脆弱如孩童。

病房里充斥着来苏水的味道,如果不是病床床尾的病历卡,我一定不愿意承认那是父亲。姑姑坐在相邻的空病床上,看见我推门进来,她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苹果和水果刀,然后站起身接过了我手里的行李。

我右手伸进牛仔裤的兜里,摸到了银行卡,顿了顿,还是没拿出来,眼角的余光瞥见姑姑,我抽出兜里的手,看见她松了口气。

父亲躺在病床上,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我犹豫了一下,替他掖了掖被子角,之后站在床边看着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想要开口却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努力的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叫出口。

窗外的银杏树已经长了很高,透过窗子能看见稀零零的叶子。

晚秋了。

2

他离开的时候,我大概是八九岁的年纪,扎着两根羊角辫子,露着宽阔的额头。记忆里应该也是个晚秋,院子里的树扑簌簌地落下了叶子,铺成厚厚的一条路,父亲就是踏着那些树叶子离开的。

母亲在那天哭的特别伤心,眼泪湿了半边的袖子。当时我的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毽子,我从他背后扯着嗓子喊他“爸爸”。他不理我,只朝着村口的方向,迈开很大的步子,义无反顾。

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老一辈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严重,我觉得父亲可能嫌弃我是个姑娘,所以从我出生开始,他对我就不算太亲近。我稍微长大一点的时候,父亲就和母亲商量着要生个儿子,我知道,等到父亲有了儿子,他也许就更不喜欢我了。

可时间过去了很久,母亲还是没有怀上第二胎,父亲领着母亲到省城的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令父亲大失所望,医生说母亲以后不会再怀上孩子了。

但是当时的我却很庆幸,甚至还为了这件事儿整个晚上都没睡着觉。我有自己的小算盘,母亲生不出儿子,我就还能算的上是父亲唯一的孩子。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许是因为母亲生不出儿子的原因,父亲开始迁怒于我,他时常喝酒,喝醉了就会扯出腰间的皮带抽我,以至于过了很久我的后背上还有几条发红的印子。

在父亲走了两年多之后,母亲就病逝了,因为联系不到父亲,所以我被村里的老人们送到了省城的福利院。

在福利院的日子特别难熬,有时候我会想起父亲,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母亲能怀上一个儿子,也许父亲就不会走,也许我还是能有个父亲母亲,就算多出一个弟弟。

芽子是我在福利院认识的一个姑娘,她比我大两岁,有些发育不良,从小就被父母扔在了医院,几个好心的护士给她送到了这里。她的胳膊腿都细的像是玉米秸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芽子的骨子里有种倔强,虽然瘦弱,但是没人敢欺负她,这一点的刚强特别像父亲。她能拼了命的跟几个孩子打架,她告诉我,在这个地方,野孩子就得有野孩子的样子。这句话说得我特别心酸,我想反驳她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野孩子,可我没说出来。

十多岁的时候,我和芽子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五点吃过晚饭后,到了八九点钟肚子又开始咕噜噜的叫唤,我就去厨房偷偷的拿馒头和咸菜,芽子蹲在门口给我放风,要是有什么动静她就学狗叫或者学猫叫,除了我们俩,那会谁都不知道,那是属于芽子我们俩的密码。

有一次我偷吃的被大厨发现了,他揪住我的衣服领子把我拎起来,给了我一巴掌,芽子在门口听见我的哭声,立刻跑了进来,她踢了大厨一脚,又在他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我们在那个晚上都被揍得特别惨,后来我问芽子,我说你怎么不跑,芽子轻描淡写,她说我不能丢你一个人。

那段灰暗的日子里芽子成了我最亲近的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更想父亲。

晴朗的夜里有不少的星星,黑色的夜深沉的就像父亲的肩膀,闪烁的星星是孩子们孤单的眼睛。

芽子比我早两年离开福利院,她满十八岁就搬走了,剩下我自己,偶尔晚上睡觉的时候听见猫狗的叫唤声,我都会有种错觉,我以为是芽子回来了。

后来我也离开了福利院,院长到门口送我,她问我,你以后还会记得这里么。我抬头看了看,我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好,天空都是湛蓝湛蓝的。我忘了那天我是怎么回答她的,只记得眼前的一片蓝色,清澈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3

姑姑站在走廊里和我说着父亲的病情,我靠在二楼的防护栏上,裸露的小臂触碰到金属栏杆上觉得有些冰凉。

姑姑沉默了一会,她问我,“你是不是恨他?”我摇摇头,“我不恨他,我都快忘了我还有父亲了。”姑姑叹了口气,“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了。”我笑笑,“我知道,那么……那张银行卡密码是什么?”姑姑皱眉,还是同样的回答,她说我不知道。

什么算是唯一呢,不得不唯一,还是只能有这么一个选择。我嘲讽的笑了笑,低着头。姑姑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病房。我转过身,用后背抵着防护栏,右手边的缴费区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pos机上的数字被按下过无数遍,可每张银行卡对应的也就那一个密码而已,并非无奈,而是规则。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父亲睡着了,皱纹形成很深的沟壑长在脸上,胡茬随着呼吸微微抖动,右手掌随意的放在胸前,骨节已经粗大增生,精短的指甲里也有泥垢。我站着看着他,觉得自己无比高大,而他却柔弱不堪。

我的心莫名的稍微震颤了一下。

我五岁左右就上了小学,早晨母亲烧饭的时候,父亲就帮我扎好羊角辫子,他从生疏到熟练,我的羊角辫子也越来越好看。学校离家不算特别远,我第一年上学的时候父亲每天都和我一起出门,他左手扛着锄头,右手领着我,看我进了学校他在走开。第二年学校就办不下去了,校长老师都走了,于是我再也没牵到过父亲的手。

那年快过年的时候,父亲当着很多亲戚的面考我算数,我都回答的特别利落干脆,父亲揪着我的羊角辫,他说小丫头真机灵。他很少夸我,那是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我高高兴兴的跟着父亲一起贴了春联,然后歪着脖子仰着头看父亲站在高凳子上挂灯笼,我问他,为什么每年都要挂灯笼,他挂好灯笼回答我,灯笼亮,能让远走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父亲睡了很久,直到下午四点多才醒过来,姑姑已经回了自己家,剩下我一个人留在病房陪床。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我问我,你是谁?我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轻巧的岔开了话题,我说我给你削个苹果。

我削平果的时候父亲很安静,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苹果皮被我削断了好几次,然后把干净的果肉递给他,他突然不经意的开口,你看起来有点像我的女儿,眉眼都像,她比你胖一点。然后接过我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小口,把果肉嚼成细碎的果泥,如同那些年长久而漫长的岁月。

我有点想哭,我很想问问他,你是不是把她弄丢了,可我怕一开口就真的会哭了出来。

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我把视线转向了窗外,临近五点了,日光已经褪色了不少,看起来更加柔和,至少不再刺眼了。

4

从福利院进入社会之后,我再次和芽子厮混在了一起,她把我介绍进了她所在的单位,在离家很远的一个城市,我住在她租的房子里,租金每个月和她AA制。

芽子托人把身份证的年龄改大了好几岁,她告诉我如果没人能依靠就只能靠自己,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她坚强又脆弱。我做的职业是文员,每天做做文字录入,整理整理文件,工资还算可以,工作量也不大。

我特别知足,也安于现状。

直到有一天姑姑找到我,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打听到我的住址的,也不想问。她老了一些,可大体模样都未曾改变,她说我成熟了不少,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芽子躲回了她的卧室里,把客厅留给了我们。姑姑直接切入主题,她说你爸爸想见见你。我把沏好的茶水递给她,沉默不语。姑姑用食指指腹摸着茶杯的杯子盖,继续说,你爸爸老了,这么多年也没再成过家,知道你妈妈没了之后,他托了好多人打听你,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到,想让你回去看看他。

我笑了笑,我都二十岁了,自他离开之后,每隔一年,时间就在我心上刻成一道疤,如今伤疤已成深海。

那天我拒绝了姑姑,我说,我离开你们这么久,我在福利院成长了这么多年,现在我成熟了独立了不需要你们了,你们才想起我。当初送我去福利院的时候,就算他不在,你们为什么没留下我,哪怕是给我一口饭吃。

我用“他”代替了父亲这个称谓,太久没说出口,已然生疏。

姑姑已觉尴尬,于是没再多说。姑姑临回去之前给我留了一张银行卡,我没推脱。我问她里面有多少钱,她说不知道。我问她密码是多少,她还是说不知道。姑姑说,银行卡是你爸爸的,现在他忘记了密码,忘记了他自己是谁,可能你再不回去,他也会忘了你是谁。

客厅没了声音,芽子从她的卧室里走出来,拖鞋底儿摩擦着地板,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她说,其实我特别羡慕你。我冲着她笑笑,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银行卡,我问她,是因为这张卡么?芽子皱起眉看着我,她摇摇头,特别认真的回答我,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你还有个爸爸能惦记起你,你要知道,在这世间,能有个心心念念惦记自己的人是多不容易。

我的动作有些僵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应她,隔了许久,最后故作自然的牵扯了一下嘴角。

芽子在出生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在了福利院,她连个能供她回忆的模样都没有。芽子劝我回去看看,毕竟还是父亲,血缘牵连着。

我最终还是跟公司请了几天假回了以前的城市。

冰凉的铁轨在日久天长的打磨中逐渐变得光滑而发亮,发出粗糙而苍老的声音,眼前的风景一晃而过,比时光更脆弱。山间的河流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如同蟒蛇光滑发腻的鳞片。

5

医生说父亲的病情始终未得好转,近日他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多,身体也日渐消瘦,骨头都快要凸了出来,他清醒的时间不长,醒着的时候会跟我要几口水喝,盯着我看几眼,然后再睡着。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带着很多的东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认得我。

我不想多逗留,收拾好了行李,跟姑姑辞行。出乎意料之外,姑姑并未阻拦我,她让我陪她一起吃顿饭,我应允。

医院楼下有个饺子馆,我和姑姑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她点了一份醋溜白菜和一份排骨粉条,还有两盘三鲜的饺子。放下菜单,姑姑拎着茶壶给我倒水,她说,两样菜都是你爱吃的,你爸爸说你不爱吃肉馅饺子,给你要了三鲜的,合你胃口。

我端起杯子小口的啜着热水,然后姑姑给她自己也倒了一杯,她的视线并没落在我的身上,没有焦点,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开口,“其实……银行卡的密码我早就知道,是你阴历的生日,我就是想让你回来看看你父亲,虽然你父亲脑子不太好用了,可他还是明白一些,你回来一趟,也算给了他一点儿安慰,现在你不想留下就走吧。”

我看了她一眼,依旧没说话,低垂着眉眼。其实我在回来之前去银行试过密码,也用了我的生日,只不过我用了阳历的生日。

“你不知道,你爸爸这么多年有多不容易”。姑姑也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继续说,“你出生的那天,你爸爸一点儿都不嫌弃你是个姑娘,摆了好几桌子的酒菜请全村的人吃了顿饭。之后你逐渐长大了,你爸爸担心你是个独生女,以后他不在了没人给你撑腰,就一直想让你母亲再生个孩子,他不能陪你一辈子,就必须得为你铺好路。后来你妈妈不能生,他就想把你培养成一个男孩儿,省的你以后吃亏。”

这个时候服务生把菜端到了桌子上,我盯着姑姑的眼睛,没顾得上和服务生道谢。

“你爸爸出去打工那会儿你才八九岁,他是负气走的,你妈妈不同意他出去,两个人为此还吵了一架。他说女儿一定要富养,家里没钱,所以他就去了城市做建筑,三十多岁的汉子被砖头压弯了腰……”姑姑也哽咽了,平复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不到两年,你爸爸在一次事故中腿被压的骨折了,老板不给算工伤,赚的那点儿钱都拿着治病了。不等彻底恢复,他就又换了个工地儿继续赚钱,做了几年攒下钱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你妈妈不在了,你也走了。他辗转了好几年才找到你,可现在……”

姑姑再也说不下去,眼眶通红。

回到病房的时候,父亲清醒着,正在打吊瓶,我抓起他的手看着他,止不住的掉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跑,我喊了他一声爸爸。父亲愣愣的看了我半天,嗫喏了半天,才发出声音,他说,闺女你别哭……

我已经顾不得形象,用胳膊挡住眼睛,眼泪渗透进褂子落在皮肤上,成了七月天最热的骄阳,灼的我心里生疼。

6

我给芽子打了个电话,我说我不回去了,我要和我的父亲在一起。芽子听了很开心,她问我那张银行卡的密码是不是我的生日。我很惊讶,我问她你怎么知道。芽子顿了顿,她说,如果她是我的父亲,她也会把密码设成我生日。

姑姑陪我去把头发剪了,刚好能扎成羊角辫的长度,我就每天用两根皮筋扎成羊角辫。我走在医院里的时候,有好多人笑话我,可我觉得特别骄傲。

每天我跟父亲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你的女儿。”可是他记性不好,往往都是过一会他就还是要问我一遍“你是谁”,只有当他的手摸着我的羊角辫,他才安静下来。

临着年根的一天,天气特别好,阳光顺着窗帘边缘洒了满满的一屋子,那天父亲的状态也出奇的好,他和我说起了我的小时候。

他说我第一天入学的时候,哭的特别厉害,他站在破败的围墙后面,听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声特别舍不得。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他接着说,你那天被老师拉着胳膊还使劲的叫“爸爸”,我躲了好久都不敢露面,你再哭一会可能我就真的把你带回家了。

父亲不知道,我刚到福利院的那阵子也经常哭,可是我不敢哭出声音,因为我知道他不在,所以我不敢。

说到最后,父亲盯着我,他说,如果有机会,我想再送你上学一次,看看你当初有多依赖我。

姑姑说那是回光返照。

入冬了,树上的叶子都零零散散的掉光了,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满目萧索。

7

父亲临走前我陪在他床边,他嗫喏着轻轻的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对不起。在他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打断了他,我点点头,我说,我都知道。父亲的眼睛忽然变得很亮,有什么东西在闪着。

其实我什么都了解。

比如说,姑姑欺骗了我,她编了很多的缘由,只是不想让我对父亲有太深的仇恨,可到了最后我却把它当成了现实,我相信父亲是太爱我所以才不得不丢下我。再比如说,父亲当时是真的抛弃了我,所以他和我才各自漂泊了这么些年,可我对他的心疼和想念却多过了仇恨,我愿意爱他,一直爱他。

也许是他后来因为年纪大了开始惦记起我这个唯一的女儿,又或许是在他临终时候觉得病榻前无儿女显得孤苦单薄,所以我们才得以延续这场父女缘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见到他,陪着他,听着他跟我说句对不起。

我不怪他,我以一个银行卡的密码作为借口回到他身边,可能就真的没想再离开了。

在他出殡的那天,我穿了一身素白的丧服,跪在黄土地上,除却风凌冽,没有其他的声音,眼泪轻巧的落下来结成霜,雾气氤氲成过往,我记得的,都是他的好。

父亲是海葬,没留下太多痕迹。过年的时候我回了老房子,芽子也休了年假跟了过来,我们贴了火红的春联,挂了明亮的灯笼,这是一条回家的路,父亲看得见。三十晚上下了小雪,没有星星,夜色深邃,是父亲的怀抱。

那一整个冬天都带着满满的暖意,

那年是二零一一年,有个突然走红的组合叫筷子兄弟,他们在那一年出了一首歌叫《父亲》,我把那首歌放在了我的手机里,不敢轻易播放。

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那张银行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小说新概念作文一等奖获得者名家推选本.散文卷,暖冬 作者:赵丹盈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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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蓝小公主点评:

很好看的一本其它小说,很温馨很搞笑 赞赞的,加油^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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