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陶学明用菜刀,砍在了火炕上。
他不是不敢砍人,而是不能砍,真的砍下去,那就完蛋了。
陶学明红着双眼,呼吸急促,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为什么不给我爸吃饭,凭什么!”
后妈跟她女儿,都吓的够呛。
但后妈很快就回过神来,她用力推开陶学明,气的站起来,大声嚷嚷道:“陶学明你要造反是不是,我是你妈,你居然敢拿刀欺负我们娘俩。”
“哇。”
女儿彩娥哇的就大哭了起来,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面对这种情况,早就吓的崩溃了。
她哪里知道,一向老实巴交的陶学明,居然敢拿刀吓唬她们。
听到哭声,爸也进来了,看到火炕上的刀后,脸色也变了。
“儿子,怎么回事啊你,你拿刀干什么。”
爸连忙询问道。
陶学明深吸几口气,缓缓的说:“我让她们给我一个交代。”
“没什么好交代的,你赶紧给你妈道歉。”
爸生气的说。
陶学明嘴一撇,道歉个屁啊,不可能的好不好。
“哇,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我不要活了……”
后妈也跟着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凄惨万分。
邻居听到以后,都陆陆续续的进了房间。
眼见有外人在场,后妈哭得更惨了,一直不停的抹眼泪,要死要活的。
邻居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啊,就赶紧安慰起来了。
陶学明暗骂戏精,真的是能演啊。
他转身离开房间,去把牛车上的煤炭还有吃的抬下来,藏进自己的房间里面。
过了一会,几个大伯,还有后妈娘家的人也都赶过来了。
一屋子站了差不多三四十个人。
这时候,后妈已经不哭了,但她已经添油加醋的,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不敢相信,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孩子,居然敢拿刀砍人了,这还了得。
“把他抓起来,送进少教所里面,就不信治不了他!”
“两个大汉,欺负我们娘家人,我们娘家人绝对不同意!”
“太气人了,这父子俩是不是白眼狼。”
后妈的娘家人,全都愤愤不平起来,不断白眼父子俩。
这时,大伯默默的点了一根卷烟,抽了一口后,很平静的说:“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多大点事,还没问清楚就那么冲动。”
“建树你得好好管教你儿子了,他这么下去,这辈子就毁了。”
二伯接着说:“陶学明,马上给你妈道歉,你这不是瞎胡闹吗,她可是你妈!”
“我道你妈……”
陶学明心中暗暗咒骂着,你们这帮家伙,不分青红皂白就认为是我们的错。
怎么不问问昨天,为什么饿着不让爸吃饭?
“我不活啦……”
后妈又哭天喊地的,还要一头撞死在墙上,娘家人赶紧拦着。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平时给他们父子俩吃好的喝好的,我付出了一万个真心,谁能了解我们母女心里的苦啊。”
后妈趴在被子上痛哭起来:“村里都说他糟老头子没本事,是个窝囊废,但我还是忍着这些闲言碎语,想着有一天他们父子能成事。”
“呜呜……没想到,没想到他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居然要打死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就让我死了算了,就是可怜我的女儿……”
“妈,妈你不要死,女儿不能没有你啊。”
彩娥哇哇的大哭起来。
看到母女俩哭得这么惨,这么可怜,屋里站着的人,都开始抹眼泪了。
陶学明心中气的炸毛,这尼玛戏精附体,真的是能演,你就继续装。
“快点,给你妈赔个不是,大过年的,这事就这么算了。”
大伯用力拍拍桌子。
一屋子的人,全都用白眼看着父子俩,他们平时都觉得一个女人持家很不容易,还要照顾这个腿脚不好的陶建树。
谁想到儿子还那么不懂事,居然动起刀来了。
陶学明用余光扫过房间的人,他也看出来了,亲戚邻居们,是都向着后妈的。
所有人,都在同情这个会演戏的女人,而没有人关系他爸的情况。
就连几个大伯,也从来不去问这些。
好,全都好的很!
陶学明气的发抖,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们这些人的嘴脸了,大过年的,不想跟你们吵架。
等老子以后有钱了,肯定拿钱出这口恶气。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
陶学明低下头道歉,心想男子汉能屈能伸,看在爸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算了。
后妈继续趴着哭。
陶学明暗骂,真尼玛能演。
随后,陶学明倒了一杯热水,客客气气双手递过去:“我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在这么做了,原谅我把。”
“孩他妈,差不多就行了,孩子也是冲动了,算了把。”
“算了算,今天都年三十呢,乐呵乐呵过去了。”
几个乡亲帮忙说了几句好话,后妈抹抹眼泪,哽咽的说:“行,今天你们都给我做个见证,以后他们父子俩要是在欺负我,那我就跳井自杀去。”
说完,后妈接过了水杯,喝了一口下去。
“好了好了,都散了,回家去了。”
大伯摆了摆手,屋内的人都陆陆续续出去了。
后妈娘家人,冷眼扫过父子俩,说:“你们要是再敢欺负凤娥,我们可饶不了你们。”
“两个男的欺负女人,没出息。”
骂完,娘家人也都走了,屋内很快就剩下他们几个。
后妈从火炕上下来,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始收拾起来了。
“爸,咱们也回屋去。”
陶学明拉着爸回到了自个房间。
房间很冷,潮湿阴凉。
陶学明坐下后,刚要开口,爸突然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陶学明打蒙了。
他刚要开口质问,爸忽然就哭了,留着眼泪,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陶学明看到爸这个样子,心顿时就痛了起来。
“对不起爸,儿子太冲动了,下次一定不会在这样子了。”
陶学明说着,打开了柜子,从袋子里面拿出来很多吃的。
“爸,这些吃的都是厂里面发的,你吃点吧,想吃什么都有。”
陶学明拿出了很多鸡蛋,大饼,还有一点点腊肉。
但是爸把这些东西都放进碗里面,端着去了隔壁后妈房间。
陶学明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又慢慢的闭嘴了。
几分钟后,爸回来了,叹气道:“你妈已经原谅你了,去屋里吃饭吧。”
“我不去吃了,爸你吃吧。”陶学明说。
爸深深的叹气,说:“儿子,咱们家穷,你妈走了以后,爸什么都没有了,你是爸的心肝。”
“惹恼了你后妈,我们就要被扫地出门了,我老了不要紧,但是你还小啊,你不能没有家啊。”
说着,爸声音就哽咽了起来,身子一个劲的在颤抖。
陶学明心中叹气,爸真的是煞费苦心了,儿子虽然年纪还小,但不是那么没出息。
洗澡堂都开起来了,赚钱就是这几天的事。
“爸,过两天告诉你一件好事,儿子是村里的第一个万元户。”
陶学明笑呵呵的说。
爸无奈一笑,转身去吃饭了。
陶学明坐在床上,盯着冰冷的墙壁发呆。
过了一会,隔壁房间,传出后妈大吼大叫的声音。
“是不是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他不吃饭,万一被别人说我不给你们饭吃怎么办。”
“你们父子俩是诚心的是把!”
陶学明听到这些话后,脸色都变了,心想真的是事比啊,这顿年夜饭不吃不行了。
随后,陶学明起身,去了隔壁房间。
进来以后,后妈撇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过年呢,给你们吃点好的,今天都有肉吃。”
陶学明看到,他跟爸碗里面的肉非常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而女儿彩娥跟她碗里面的肉,有巴掌那么大。
先前爸拿来的东西,后妈全都藏起来了。
陶学明心中冷笑,他什么话都没说,把小小的一块肉夹给爸,自己只喝粥。
今天就算是年三十,也过的很不痛快。
别人家都有鸡腿有饺子的,就自己家里什么都没有,还喝白粥吃咸菜。
肉也是小的可怜。
陶学明很生气,刚刚明明拿了很多吃的过来,都被后妈给藏起来了。
估计趁着他们父子不在了,就偷偷拿出来给自己女儿吃。
摊上这种后妈,也真的是人生一大悲剧啊。
喝完粥,陶学明起身走出了房门。
“你看看这孩子,连碗都不知道洗。”
后妈很窝火的说道。
“我洗,我洗。”
爸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陶学明来到包志鹏家,进入房间,看到饭桌上摆了很多菜。
“陶子,吃了没,坐下来吃点。”
包志鹏笑吟吟的说。
陶学明直接就坐下来了,拿起筷子就吃,两人从小玩到大,都是自家人,根本不用那么客气。
“陶子,刚刚我听说,你在家里闹矛盾了,还拿刀去砍人?”
包志鹏问道。
“我吓唬她们呢。”
陶学明有些生气的说:“我一回来,发现她居然不给我爸饭吃,你说气不气人。”
“要不是我年纪小,要不是手里没钱,我当时就拿刀劈她脸上了。”
说到这个,还是一肚子的火。
“好了好了,没多大点事,干嘛闹的那么难看。”
“毕竟你还在人家住着呢,把你俩扫地出门了,睡茅厕啊?”
包志鹏笑呵呵的说。
陶学明很郁闷,就是因为怕这个,所以才没有完全撕破脸,要不然,就不是一刀劈在炕上那么简单了。
很快,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两人站在院子外面,抬头看着好看的烟花在天上绽放。
村里能买得起鞭炮的,都是生活条件比较好的,大部分还吃不起饭的人,根本没有钱去买这种东西。
“听说,村长家买了一台电视,可好看了。”
包志鹏羡慕的说道。
陶学明嘴一撇,一台电视算个什么,要不了多久,村里第一辆小汽车就是他买的。
“明天我就回县里,过年也有人洗澡,咱们赚钱要趁早。”
“我跟你一起把,反正在家里没什么事。”
陶学明点了点头,用手搂住包志鹏肩膀,笑道:“兄弟,你跟着我干绝对能发大财,万元户,十万元,百万元都能拥有。”
“我昨晚做梦也梦到这个了。”
包志鹏笑道。
陶学明无语,这不是做梦,是真的好把。
对于一个重生回来,拥有三十年记忆的人来讲,发财真的很容易。
……
大年初一早晨,陶学明去走亲戚,跟长辈们磕头下跪,有的长辈会给红包。
不过村里面的亲戚都穷,一毛两毛的,甚至还有给几分钱的。
上一块的红包都没有几个舍得给的。
这要是在大城市里面,估计都十块二十起步了。
走亲戚时候,陶学明还被亲戚数落了一番,昨晚上跟后妈闹矛盾的事,他们全都知道了。
说来奇怪,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话的,但是村子里面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传的比什么都快。
在村口打了架,刚回到家,爸妈就已经拿着扫帚在等着了。
爸这边一共有五个兄弟姐妹,爸最小,同时也是混的最惨的一个。
大伯二伯,三婶她们,见到陶学明时候,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眼中那种瞧不起,深深的印入陶学明的心中。
唯独四婶对陶学明还比较好,给了他一张绿色两元钱压岁钱。
拿到红包的时候,陶学明的眼眶都有点湿润了。
“孩子,这钱别乱花,存起来把。”
四婶拉着陶学明的手,脸上露出很慈祥的笑容。
陶学明重重的点点头,说:“四婶你最好了,等我以后有了钱,送你一台大电视,大冰箱。”
四婶顿时笑了,摸摸陶学明的头,笑着说:“只要你爷俩能吃饱穿暖就行,赚钱的事等你长大了再说把。”
陶学明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发誓,等暴富的那天,一定不能忘了四婶的好。
这时候,大伯跟三婶来了,三婶撇了一眼,说:“就他爷俩还能发财,太阳肯定是从西边出来了。”
“要不是人家凤娥勤劳持家,照顾他爷俩,他俩早就冻死在外面了。”
大伯听完,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说什么话。
陶学明心中哼了一声,懒得跟你废话。
“四婶,我先走了,改天来看你。”
陶学明摆摆手,转身离开了这。
看他走了,三婶嘟囔道:“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见到长辈都不叫人,长大了也没出息。”
……
陶学明先回的家,看到爸不在,他就把四婶给的两块钱,压在了枕头底下。
同时还写了一个纸条,这钱让爸保存着,千万不能让后妈看到了,不然后妈肯定会给抢走的。
弄好以后,陶学明离开家,走到村口,等了一会,包志鹏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
两人碰了面后,一块往县里走。
“要是有一辆自行车就好了。”
包志鹏羡慕的说道。
陶学明笑着说:“别说自行车了,努力一年,咱们就开小汽车回来。”
“怎么可能啊!”
包志鹏眼睛一瞪,说:“整个县里,也就那么几辆小汽车而已,万元户都买不起好把,我做梦都不敢想能买得起小汽车。”
陶学明被逗笑了,一辆十几万的小汽车,对现代很多人来说都是天价。
但对他来讲,一辆汽车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
多的话不用说,等时机成熟了,汽车自然就能拥有。
两小时多,两人走到了县城。
因为是过年,县城所有的商铺都关着门,家家户户都挂着灯笼,贴着春联。
许多小孩子开心的跑来跑去,跟他俩同龄的孩子,也都在追逐打闹。
“真是羡慕他们,能拥有美好幸福的童年。”
陶学敏心中自言自语了一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哪怕今年只有十三岁,也得早早扛起家庭的大梁。
为了不被后妈压迫,陶学明必须要尽快的赚到很多钱才行。
回到了洗澡堂,陶学明开始大嫂卫生,清理垃圾,同时在检查水管有没有冻裂。
天气冷,水管质量都不怎么好,才两天没有用,就有管子裂开了。
陶学明找了一块布缠起来,将就着用,因为现在没有钱买新的管子了。
“包子,你去烧火炉把,晚上咱们试试看,有没有人来。”
陶学明说。
包志鹏嘟囔道:“就我一个人,累死了。”埋怨了两句,他还是转身去了锅炉房。
几个小时候,热水有了。
陶学明打开了门,把手写的牌子挂在外面,就算是开业了。
过去一个小时左右,一个人都没有。
陶学明挠挠头,这是闹哪出啊,怎么没人来啊。
这时,他看到街上有一群孩子跑过,陶学明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小朋友们,你们来一下。”
陶学明招了招手,十几个孩子跑过来了。
“我给你们糖,你们帮哥哥忙好不好啊。”
陶学明从口袋掏出一把糖,这糖还是从四婶家拿的。
十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糖,陶学明咳咳一声,说:“我给你们糖,你们就在街上喊,大众澡堂开业了,大众澡堂开业了。”
“从这里喊到你们回家就行,好不好?”
“好。”所有孩子全都激动的点点头。
然后,陶学明把所有的糖发给他们,几乎人人能拿到一块。
拿到了糖后,这些孩子们就跑走了,一边跑,一边喊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陶学明坐在门槛上,想着,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
又过去二十几分钟左右,有两个父女挎着篮子,说说笑笑的过来了。
“两位姐姐,洗澡吗?”
陶学明面露喜色。
“洗澡。”两人点点头。
“咦,你这里怎么收费了,要两毛,这么贵。”
陶学明笑嘻嘻的说:“今天大年初一,我不在家过年就来开门了,大过年的谁不想洗的干干净净的。”
“而且两毛钱根本不贵,我这里热水都是免费用的,另外两家虽然也是两毛,但是人家限制时间的,对不对?”
两个人听到这个解释,仔细想想也对,两毛钱洗澡不限时间,也挺划算的。
随后,两人交了钱,进去女浴池了。
陶学明松了一口气,赚了四毛钱,这算是第一步财富了。
很快,门外又有人进来,是一家三口。
“两毛一个人,太贵了吧。”
中年男子肉疼的说道。
陶学明耸耸肩,说:“在我这有用不完的烫水,想洗多久洗多久,两毛钱真的不贵。”
“孩子我都给你们免费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也不在说什么了,交了钱,带着孩子去了浴池。
随后,门外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有人大大方方的给了钱去洗澡,也有人嫌贵,就直接回家的。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左右,来洗澡的人都走光了,陶学明也锁了门。
他打开抽屉,拿出所有的零钱,跟包志鹏坐在一块,仔细的数了一下。
今天一个晚上,一共赚了十块八毛多。
“一天十块多,一个月就是三百多,我们发财了!”
包志鹏两眼放光的说,激动的脸都红了。
“你做梦,这只是毛利,咱们减去成本的话,净利润没多少。”
陶学明很平静的说:“一个月房租五十块,设备耗损,人工,煤炭钱,一天赚不到三十块都是亏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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