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相望,终侯君归这本书写的很细腻,句读的最后几章最精彩。我个人觉得这本古代言情书在语言功底上真的很赞。可能作者句读对哲理有一定研究,所以写的东西让人感觉风格很独特,很新鲜。
红烛小心地扶住赵安宁,“殿下,今天天气好,出来走走也挺好的。”
其实哪里是什么天气好,而是红烛见赵安宁吃不下睡不好,病情也一直没有好过,所以求了贺海晏带她们出来的。
原本贺海晏还不愿意,是红烛说了以如今赵安宁的状态,并不适合大张旗鼓引人注目,所以才跟了过来。
山间清泉潺潺,一派生机盎然,如果不是此刻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赵安宁,恐怕他早已经逸兴遄飞了。
忽然间,眼角的余光被不远处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吸引住了,那个背影如此熟悉,几乎让贺海晏终身难忘。
“若影……”是若影吗?是若影又回来了吗?他伸出手推了一把赵安宁,再也不管她,连忙朝前面奔去。
“诶——”红烛见贺海晏一句话没有留,径自离开,正想要叫住他,可是他早已经不给红烛机会,飞快地将她们甩在了后面。
“若影若影,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吗?”红烛瘪了瘪嘴,对赵安宁说道,“殿下,我们走,不理他。”
赵安宁的眸光闪了闪,似乎是有所感知,然而最终还是暗了下去。
又往前走了几步,游人渐少。赵安宁和红烛正要休息,谁知道一阵破空之声呼啸而来,红烛还没有来得及示警,几个大汉就从树丛中跳了出来,将她们团团围住了。
当先的那个冲赵安宁露出一丝浪笑,“今天果然逮到一只肥羊,还是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
“大胆!你们想干什么?!”红烛将赵安宁护在身后,但是刚刚一动,就被人拉到了怀里。
其中一个大汉亲了她脸颊一口,“干什么?当然是当你们夫君啊,哈哈哈哈。”
“放开——你给我放开——殿……小姐——”红烛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有人不长眼睛,已经伸手到赵安宁身上了。“你们放开我家小姐!放开!要不然要你们九族陪葬!”
“哈哈哈,这小娘们儿还知道这词,看来真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一阵嬉笑声几乎要刺破耳膜。赵安宁一边想要挥开那些放在她身上的手,一边想要大叫。
“放开——放开!你们走开!”然而她越是叫,那些人就越是欢快。赵安宁一不小心衣服被人扯掉了一小块儿,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领头的那个一把抱住了赵安宁,“兄弟们,大哥我先来,你们随后,另外那个小娘皮就便宜你们了。”
“不——”赵安宁只觉魂都好像飞走了一样,“你们敢!你们敢!”
“吵什么吵?”“啪”地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你叫个屁,等下有你好叫的。哈哈哈哈。”
那个男人搓着手掀开了赵安宁的衣服,将她的双手反绑了起来……
贺海晏呢?贺海晏不是跟她们一起的吗?贺海晏去哪里了?
晴朗的天空映进赵安宁的眼中,一片死寂。
为什么这种事情的时候,贺海晏不在身边保护自己?贺海晏……贺海晏,她真的好恨贺海晏……
………………
身下一片濡湿,赵安宁摸了一把,又是一手的血。流产的血还没止住,也是从山上回来她才知道,她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了。
可是现在孩子没有了,她还被山匪……
身为皇室公主,哪怕她是陛下最宠爱的妹妹,给皇室蒙羞了就是蒙羞了,皇兄也救不了她。
救什么呢?
她本来就该死的……
赵安宁目光落到床单上,凄然一笑,将床单掀了起来。
“殿下——”红烛一推开门就看到赵安宁悬空的双脚,登时大叫了一声,冲了过去,“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她连忙将赵安宁抱下来,顺着她的胸口哭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呀……”
做什么……
赵安宁将头靠近她的怀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过,想死而已。
“怎么了?”身后急匆匆赶来的人中,贺海晏的声音赫然。
赵安宁身子一顿,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你现在来这里干什么?”她目光如电,逼视贺海晏,像是要让他无处遁形,“哦,你去找你的青梅竹马去了,怎么,你还舍得回来?”
她爬起来,冲到贺海晏面前,一手捂住腹部,凄凉一笑,“你知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
贺海晏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东西卡着,内心翻滚,目光落在赵安宁一脸痛苦的神色中,瞬间心如刀绞。
她的牙齿深深地咬进血肉里,“贺海晏,今日我所受之苦,将来我必十倍还之。”
窗外雷鸣闪动,映得赵安宁苍白的脸上越发狰狞。
“殿下,陛下过来看你了。”红烛的声音让一直呆愣在床上的赵安宁眼睛终于转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尚未起身,皇帝已经大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她要起,连忙伸手按住了她,“别动,你受了伤,要卧床静养。”
见到他,赵安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皇兄!”
“好了好了安宁,皇兄在。”皇帝将她抱入怀中,一如幼时,“有皇兄在,没有什么好怕的。都过去了。”
时隔多年,他们早已经不是当初那对在后宫中小心挣扎的兄妹了,皇帝的胸膛比当年宽厚了许多,赵安宁靠在他怀中,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抱歉地跟皇帝笑了笑,“是臣妹不好,让皇兄忧心了。”
“哪里的话。你的性子,朕如何会不了解。安宁,你幽娴贞静,从来只有别人对不起你,又哪里会有你去害别人的。”他微微一顿,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出嫁前,朕将你叫到身边,跟你说的话吗?”
本来公主出降,应该由皇室当中比较有声望的后妃嘱咐的,但是他们兄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哥哥最是宠爱她,于是着婚前嘱咐的话就变成了他。
她本来以为也不过是些让她学习三从四德之类的老生常谈,谁知道皇兄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安宁,你是朕唯一的妹妹,即使嫁到贺家,也不必委屈了自己。”
“你是长公主,如今天下地位最高的女子,没有谁敢为难你拘着你。倘若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跟皇兄讲,皇兄给你做主。”
她当时还在笑皇兄多虑,谁知现在……
“贺海晏身份低微,尚公主本就不够资格。朕当初同意你嫁入贺府,一则是因为你的确喜欢他,二则是他家人口简单,你嫁进来之后不用每天面对那么多的纷繁杂事,不用应对妯娌姑嫂。”
“虽说贺海晏是寡母养大,但是能培养出一个这样人才的女人,想必见识不会差到哪儿去。然而现在看来……”皇帝瘪了瘪嘴,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了。很显然,是对自己这个决定不甚满意。
他转头看向赵安宁,“朕知你自幼胆小,以前为了不让朕担心,受了委屈从来不说。但是今时今日已经不同。”
“你是朕的妹妹,没人敢委屈你,只要你说出来,朕就给做主。”
只要她说出来,皇兄一句话,就能让贺府满门人头落地……
然而,赵安宁张了张口,最终却说道,“皇兄,我如今心如死灰,你下旨,让我出家吧。”
“乱说!”皇帝喝道,“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错,你出什么家?要出家也是害你的那些人!”
“自古以来,出家的多是皇族罪人,臣妹失礼于人前,虽未失贞,但……但已经给皇族蒙羞,还请皇兄降罪!”
那群山匪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听,直接把她往树丛中拖,如果不是正好有大夏三皇子的人马经过,她就受辱了。
绕是未曾得手,本朝民风也甚为开放,但她身为公主,光天化日被男子亲近,已经足已落人口舌了。
更别说,如今她只要一想到那个孩子,就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死去。除了出家,将自己封闭起来,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出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