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江之遥在房间里坐到了天黑。

手里的B超单被她攥出了几道皱褶，却泛着已成定局的无力感。

换成其他人，这个时候应该是很高兴的。

但江之遥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

她已经结婚三年了，但郁晟根本不想要孩子。

又或者，只是不想要她的孩子。

“少爷，您回来了，夫人在楼上......”

楼下传来管家老张的声音，江之遥回神，起身把桌上冷透的水换了热的。

郁晟的胃不好，每次应酬回来都要备着药。

很快，随着一阵脚步声，房间门被推开。

郁晟带着一身冷意进门，锐利的眸子因为染上醉意而显得有几分朦胧。

他没看站在一旁的江之遥，随手接过热水喝完，而后把外套和空杯子一并丢了回去。

“我去洗澡。”

淡漠冷硬的声音，一如既往。

江之遥握着衣服的手指紧了紧，垂眸放好杯子，准备把衣服放起来。

却在这时，一股女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霎时，江之遥的大脑轰然一声。

她站在原地，只觉得寒意从外渗透到了骨子里，钻心的冷。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浴室里水声的停止，郁晟裹着浴巾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江之遥站在卧室门口，他冷硬的面容微凝，皱了皱眉。

“怎么还不去睡，有事？”

江之遥恍然，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分房睡很久了。

“没事，我先去睡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却听身后再度传来男人的声音：“等等。”

郁晟看着站在门口身形瘦弱的女人，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过来。”

听见这命令一般的话，江之遥很轻地眨了下眼，却还是转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不等她说完，郁晟就霸道地将她按在床上开始脱她的衣服。

没有前戏，更没有多少温情。

肚子突然被压住，江之遥心下一紧，下意识用力推开了他。

郁晟的动作凝滞一瞬，继而变得更加粗鲁。

江之遥被动地承受着，只觉得心里撕裂一般的疼。

然而就在她准备妥协时，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紧接着胃里便传来强烈呕吐感。

她蓦的睁大眼，再一次用力推开郁晟跑去了洗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胃的感觉终于过去，江之遥对着镜子仔细擦干脸上的水珠才走了出去。

一出门，便对上了郁晟冰冷的双眸。

“江之遥，跟我做就这么让你恶心？”

“不是，我今天不太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郁晟的脸色难看至极。

见江之遥半晌不语，他忽然大步走过去，用力掐住了她的下巴：“看着我，说话！”

江之遥被他吼得浑身轻颤了一下，却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

望着眼前女人黯淡无光的双眸，郁晟心里的烦躁更甚。

结婚三年，他们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你还在为了那件事怪我？”他忽然冷冷开口。

江之遥眸光一滞，“我......”

“不过是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你至于整天用这副死人脸来面对我吗？”

郁晟脱口而出，眉心皱得死紧。

江之遥愣愣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脸上几乎没了血色。

她的手颤抖着抚上小腹，把怀孕的事死死压回了心底。

郁晟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再来一次，他还会像上次那样对她。

看着江之遥黯淡无光的双眸和一成不变的脸色，郁晟再没了说话的兴致。

冷冷甩开江之遥，他大步走进了房间。

......

窗外漆黑一片，微弱的月光根本不足以照亮黑夜。

江之遥从恍惚中回神，抬脚走去了阳台。

三年时间，尽管当初结婚的决定不是他们做的，但她一直以为郁晟有一天是会喜欢上她的。

毕竟他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那么好。

可不知怎么回事，结婚之后郁晟的热情一点点减少了。

就像隔着一层雾，江之遥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心。

直到半年前她怀孕......

如果没有那件事，她跟郁晟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眼睛里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力的笑。

没有如果了。

第二天一早。

郁晟从卧室出来，就见江之遥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清浅的身影摇摇欲坠。

他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走过去道：“早餐准备好了？”

江之遥回头，手里拿着一张纸。

“准备好了。”她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朝郁晟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什么？”郁晟蹙眉。

“离婚协议书。”江之遥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