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遥抿唇，语气坚定不容反驳：“我之前看到一个报道，艾滋病也有治好的病例，我们还有希望。”

　　“你说的是那个什么艾德尔医院？”对面的洛雪反应过来，却有些无奈，也有些无力，“遥遥，你别傻了，我看到新闻上说人家医院根本不对外开放，只对某些有身份的人赠予医治名额而已，我们是什么身份？这和痴心妄想也没什么区别了。”

　　许星遥沉默，好一会儿，她说：“万一呢？有一点希望，我都不想放弃。”

　　洛雪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来海城找你吧，遥遥。”

　　许星遥眉头松开，说：“好。”

　　“对了，”那边洛雪突然说，“我昨天出门听见有人说许家那老太太在托人买车票，估计是等她亲孙女等不来，要亲自去海城了。那老太太做事一向不要脸，你注意一些。”

　　许星遥说：“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却突然笑了一下。

　　许老太太要来，该注意的是温瑟瑟这个“亲孙女”才对。

　　温瑟瑟显然是不想认她那些乡下亲戚的，但是许老太太怎么可能放弃这送上门来的好处？

　　许星遥下午是一门选修课，她关注了学校的公众号，根据电子地图找到了教学楼。

　　选修课上的学生来自各个年级各个院系和班级，大多都不相熟，许星遥又刻意选了一个少有人注意的角落，上课前一直低头看手机，于是谁也没发现课程上多了一个新来的许星遥。

　　上完课时间还早，许星遥就打算去看房子。

　　洛雪要来，肯定有些有个住的地方，所以她打算租个房子。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房子问题搞定，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许星遥自己打了车回谢家。

　　而她一进门，就听到了许老太太熟悉的嗓门，只是老太太平时恶声恶气高高在上，这会儿声音里却满是谄媚。

　　“……瑟瑟能被谢家养大，那是我许家的造化，许家是积了八辈子福了！”

　　“谢夫人您这通身气质，一看就不一般，我们那镇长夫人都没您这气派呢！”

　　许星遥嘴角扯了扯，走进去，看到许老太太和她小女儿许淑梅坐在沙发上，笑得灿烂无比。

　　而两人对面，温瑟瑟紧挨着程仪，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许星遥清晰地看见了她眼中嫌弃和害怕。

　　许星遥又看了一眼许老太太和许淑梅身上带着线头的衣裳，以及一笑就露出来的微微泛黄的牙齿，心里十分清楚温瑟瑟在害怕些什么。

　　——如果她们的人生没有互换，那她温瑟瑟现在或许就和许老太太一样，手上满是做农活留下的粗糙的茧，一张口就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

　　或许会像许淑梅一样，满身土气，脸上抹着劣质的化妆品，在人前洋相出尽还自以为得体。

　　许老太太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还在四处乱瞟，打量着屋子里的布置，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叹和渴望。

　　她是第一个发现许星遥回来的，她这么多年骂许星遥已经骂习惯了，因此一看见许星遥，下意识就眉毛倒竖，站起来骂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连我电话都不接？有钱了就翅膀硬了是不是？之前让你问问瑟瑟什么时候回去看我你也做不好，还说什么瑟瑟没良心，根本没提过我，其实瑟瑟可有孝心了！你就是故意糊弄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