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余月的温养,白雨苍白的脸颊已经逐渐泛起红晕,只是她眸底默默的哀伤,素帧怎么都化解不了。
“雨儿,这是不远千里从南方运来的糖葫芦,你尝尝。”素帧说着,往正在秋千上闭目养神的白雨手里塞了两串糖葫芦。
素帧记得,白雨小时候每次都抢他的糖葫芦吃,每次抢道都会开心半天。
白雨已经在秋千上坐了两个时辰,竟不知不觉昏睡过去,此时被掌心沉沉的东西唤醒。
她浅浅地含了一口,没有小时候的清甜,只有难咽的酸涩。
幼时,吃到的是阖家欢乐其乐融融。如今,吃到的是物是人非亲人不再。
看着白雨竟吃出了泪花,素帧惊慌地夺过那串糖葫芦,“不好吃,那咱吃别的……”
说着,素帧把北国特产的野果塞进白雨掌心,“尝尝这个。”
白雨缓缓接过野果,机械地咀嚼着,清香甜脆的野果到了她嘴里,竟仿佛是在嚼蜡……
这些天,素帧已经尝试了千万种方法,就连亲自躬身当牛做马,任由白雨骑行的法儿都试过了,白雨依然神色黯然。
看着白雨忧伤的神色,素帧安慰道,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已经广贴告示遍寻北国的医士,北国疆域辽阔,定能有奇人治好你的眼疾。”
“至于那御天,你若想报复,我即刻挥军南下……”
白雨泛白的唇张了张,终于说话了,“不要。”
这些天她已然知道,北国虽地域辽阔兵强马壮,可全年一半的时间白雪皑皑、万亩凋零,所以食物匮乏,百姓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你是皇上,不能为了区区一个白家,置万千百姓的性命于不顾,”白雨劝说道,
“开疆拓土是历代帝王的职责所在,你若不开拓,便等着被别国开拓。但先皇奢侈无度,铺张浪费,以至于民不聊生。你才上任皇位,当休养生息,养兵屯粮。”
“好,休养生息。”素帧答应着,把婢女才送上来的花簇送到白雨掌心。
他从未这般费尽心思地讨好一个女人。
微醺的芬芳随风荡漾开来,令人神清气爽,可白雨却是眉心微皱。
时令该是到了晚春初夏了吧,冰雪消融后的第一批花儿,带着冬雪孕育一个冬天的清新。
“素帧,我来北国多少时日了?”白雨问。
“这是两个月零八天了。”素帧如实说,白雨在的每一天他都格外珍惜。
可白雨呆滞的眸愈加忧伤,抬头仰望灰色的晴空。两个月零八天,素帧上完早朝,便匆匆过来陪她,日日如此。
十五年前,白雨带着两个贴身护卫偷偷下山玩耍,恰巧遇见流落街头的素帧。那时,素帧的个子还不及白雨的肩头,瘦弱不堪,目光呆滞。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给你,肉饽饽。”白雨将自己才吃了一口的饽饽递给素帧。
那腾着香味儿的饽饽,那白皙细腻的手,那温柔的眸,深深地刻进了素帧心里。素帧知道,自己多想了,他连给这个姑娘洗脚的资格都没有。
那时的素帧,饥饿难耐,不听使唤的双手还是接过了饽饽,狠狠地塞进嘴里,恨不得整个儿一起吃掉。
后来,素帧与白雨成了朋友,白雨每次都把美味的食物带给素帧,素帧也会给白雨讲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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