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儿？

　　白雨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身子骨酸涩得很。紫檀香微微熏着，像极了幼时白府的味道。想到白府那空留一座府的萧条模样儿，白雨不由得悲从心来。

　　“你醒了？”是素帧的声音，“这是北国的檀香宫，你已经安全了。”

　　白雨痛苦地捂着脑袋，昏睡前的一幕幕恍若潮水般涌进她的脑海，只记得，她刺到了御天，温润的血腥味儿洒到了她的鼻尖。

　　她以为，刺杀御天只是个幌子，御天那么好的身手又怎会为一个瞎子所伤。她只想把御天拽入悬崖，和自己一起赴死。

　　谁知，她刺中了御天，但是，是被御天拽入悬崖。

　　御天的最后那句话和着呼啸的风，久久在耳畔盘旋，“要死，我陪你。”

　　“御天呢？他死了么？”白雨虚弱地问。

　　“他没死。那日坠崖后，御天为风雨朝死士所救。而你，林大为了救你已经经脉崩裂而亡，”看着面色惨白的人儿，素帧的语气又柔了许多，

　　“你已经昏睡半个月了，定是饿了吧，可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

　　白雨一言不发，只是用冰冷的手摸索着素帧的手腕，顺着手臂向上摸索到素帧的脸庞，相别一年，素帧瘦了。

　　“是我，素帧，你的小师弟我在这儿，”素帧这才注意到白雨那呆滞得仿若一潭死水的眸，问，“你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是么？”

　　看着白雨垂下的头，素帧的心更沉了。白雨第一次说起神医之事时，素帧就劝白雨去寻那神医收回换眼之术，可白雨偏偏不听。素帧登基以来，也派了暗卫前去寻白雨口里的神医，却再也寻不到了。

　　素帧只好宣御医，通知宫里所有的御医进来，又宣白雨平日里爱吃的莲子羹，他知道白雨刚刚苏醒时得吃清淡些，所以莲子羹每日熬八次，只盼有一次白雨醒来时能喝到。

　　五十余个御医听闻急召，都匆匆忙忙地收拾药箱前来，却被告知候在檀香宫外。

　　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檀香宫内，素帧一口口喂素白喝下一整碗莲子羹，看着白雨唇色红润了些，这才宣御医进门为白雨诊治眼疾。

　　在白雨昏迷的半个月内，御医头子华老每日三次为白雨诊脉都未能查出的眼疾，自非一般的眼疾。

　　五十余个御医一一摇头，“白姑娘这不没病么？”

　　白雨的眼睛与寻常人无异，却偏偏看不见事物。

　　眼睛有两态，其形其神，寻常医者只懂观其形，可双眸之神彩才是看见事物的关键。隐世神医的换眸秘术，堪称巫术，又岂是寻常医者能破解的。

　　风雨朝。

　　使者归来，御天连忙迎上前去，迫不及待地盯着因车马劳顿而虚弱瘫倒在地的使者。

　　使者喘息着拱手道，“皇上，北国也在寻白娘娘。他们已经在两个边境驻扎了两万兵马，要我们交出白娘娘。”

　　两万兵马，北国五分之一的兵力。

　　看来，北国是真的没找到白雨。

　　“调集三万兵马，也驻扎在两国边境，”御天揉着眉心，又补充道，“平日照常演练即可，莫要轻举妄动。”

　　敌军在边境蠢蠢欲动，御天只选择了防守。

　　与其说是怕两国交战，御天更怕的是白雨在兵荒马乱中被误杀。

　　那日，死士能力有限只拼死护住了坠崖的御天，至于白雨，至今未能找到尸骨。

　　御天想，她不会死，她定是活着……

　　想到这儿，御天把白雨的画像交给传话太监，“这三万兵马，最重要的任务是寻一个人。”

　　御天想，如果白雨还活着，定会投靠北国，定会经过两国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