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试读《饮风雪，不须归》by宁小栾：她死之后，他命人焚香煮茶，却再也寻不到她的味道。后来的五百年里，他每天都在喝酒，喝遍了世上好酒，也没能忘了她。
当下两个侍卫便是押住了桑若的双肩，不由分说就要将她拖走。
桑若拼命挣扎：“奴婢是奉魔帝的命令——”
“魔帝的命令？”言清嗤笑一声，对诸多奴婢发问，“你们说说，谁听到魔帝对她下命令了？”
奴婢们不约而同地摇头。
桑若急了，大声地争辩：“真的是魔帝让我那么做的！不信您去问魔帝啊……”
然而不等她说完，侍卫就已经拽着她越走越远。
从前受宠的小奴婢桑若被幽禁，连出来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接近魔帝了。山庄里总算是少了个想上位的祸害，为此云瑶山庄的奴婢们个个幸灾乐祸。
桑若重新坐上了冰椅，带刺的荆棘取代铁链穿透了四肢的骨骼，将她的姿势固定为端端正正的坐姿。
云瑶山庄的禁闭室格局相同，但桑若还是一眼认出这里不是寒冰内室。
魔帝也不来了，每过一段时间言清的陪嫁婢女阿青都会过来，割开桑若的手腕，把血放在瓷碗里。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去。
阿青依旧会留下一个木匣子，只不过里面的药桑若再也没有吃过。
天长日久，她已然奄奄一息。
都已经这样了，魔帝会来看她的吧？
魔帝须归在凉亭里喝着酒，胸口一阵烦闷。
近日送来的血液质量急剧下降，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烦躁仿佛一团火，要将他燃烧殆尽。
冷风吹过，勉强让他冷静下来。
须归一脚踩在亭子里的长凳上，冲着跪在地上的阿青抬了抬下巴，质问：“桑若在哪儿？”
“请魔帝大人不要为难奴婢。”阿青不卑不亢。
“云瑶山庄还没有本座不知道的地方，本座想找她，无论如何都能找到。”须归也看出来了，这阿青就是个死性子，她不说的事情打死了也不会说。
果然，阿青硬气地回敬：“既然如此，魔帝大人尽管找就是了，何必还要问奴婢？”
“你……”须归动怒，一口气憋在心口。
从来都是他噎得别人说不出话来，被一个小婢女气到，还真是头一次。
须归大手一挥：“你不必伺候魔后了，有人会伺候你的。”
后半句话语气极重，透着明显的杀伐之气。
如他所言，言清身边换了个新的奴婢。
言清自然是不乐意的，为此直奔书房找须归理论。
“阿青呢？”
“死了吧。”昏黄的灯光下，须归将手中书卷翻过去一页，答得云淡风轻。
好像不是在说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言清的小脸顿时黑了：“夫君，阿青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
“桑若呢？”须归完全无视她所有的言辞，质问道。
“你让人对阿青做了什么？她现在究竟怎样……”
“我问你桑若呢！”
须归几乎是在吼。
言清眼圈一下子红了，不自觉也拔高了音调：“桑若桑若！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你竟然这么上心！难道我身为云瑶山庄的女主子，连处置一个奴婢的权力都没有吗？！”
说话间，一滴泪挂在眼睫，很有几分委屈。
言清知道须归的弱点，每次只要她一哭，保准他百依百顺。
果不其然，须归的语气软了下来：“她还有用。”
言清得寸进尺，抱着须归的手臂晃了晃，说：“你要她的血，我便让阿青去取，为何你还不满意，究竟是哪里不对？”
“你不明白……”须归强行把那股力量压制下去，喑哑道，“你告诉我桑若在哪里。”
言清算是看出来了，他有秘密不想说，于是旁敲侧击：“既然阿青做的不对，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亲自去总可以了吧？还是说，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连我也不能告诉？”
身为夫妻，他的确不应该防着她。
可言清终归是仙界天女……
须归留了个心眼，从书架边缘取出一个青瓷瓶递给言清，嘱咐道：“一次两颗，务必亲眼看着她服下。”
唯有吃了药，她的血液才能发挥作用。
言清拧开瓶塞，药香弥散。
入夜，言清伪装成婢女模样，只身潜入寒冰内室，须归所不知道的是，她在这内室之中又用法术设置了一个结界作为新的内室。
故而须归翻遍云瑶山庄也找不到桑若。
“轰——”
石门轰然洞开。
桑若费力地掀起上眼睑，打眼瞧见个婢女，以为还是阿青，瞬间失去了兴趣。
一任那人到她面前，放了半碗血。
然后攫住她的下颌。
桑若这才看清，这人竟然是言清！
嘴巴被撬开，几粒褐色药丸塞了进来，几乎是尝到苦涩的同时，桑若就挣扎着想把药丸吐出来。
“咽下去！”
此时的言清褪去了原本的温和，揪住桑若的长发，迫使她后仰看着光滑的石壁。
桑若拼命地扭动身子，想说话却因为含着药丸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
“我说……咽下去！”素白的手掐住了桑若的脖颈，强迫她把药咽下。
不料刺激到了桑若的喉管，她剧烈地咳嗽，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言清垂眸瞧着地上尚未融化的药丸，扯了扯嘴角：“不吃药……你在跟谁较劲呢？告诉你，今天就是须归让我来的，他要我亲眼看着你把药吃下去！”
“麻烦魔后转告魔帝大人，我一心求死。”桑若声音幽幽。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只要她拒绝吃药，事态就会愈演愈烈，她就不信须归不会亲自造访。
言清取出瓷瓶在桑若眼前晃了两下，嗤笑道：“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吗？你是奴婢，是生是死都由主子说了算。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吃药，不然别怪我动用刑罚。”
桑若仍旧拒绝。
她说：“就算我是奴婢，主子也是魔帝大人，而不是你。能决定我生死的，也只有魔帝。”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言清，她右手成爪，飞快地扣住桑若的脖颈，浓烈的仙气沿着血脉在体内弥散，好像所有经脉都被冻住了。桑若动弹不得，只能微微张着嘴巴，任由言清摆弄。
言清气急，一股脑把瓶中剩余的药丸都倒入桑若口中，迫使她全部服下。
胸口像是有团火在烧。
桑若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视野中言清的瓷白裙摆渐渐变得模糊。
意识也逐步消退。
“怎么不动了？”言清拽了她一下。
没有任何动静。
“你别装死啊。”言清狠狠踢了她一脚。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言清慌了神，匆忙去试探她的鼻息，起初还有微弱的呼吸，没两下就停了。
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