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一个人只有具有很深厚的文学底蕴才能写好一本书这个观点,所以真的觉得你是无意穿堂风这本书质量很高。
“你休想!”
魏紫猛地拍开她的手,拖着软绵无力的身子,缩在床脚,满身防备。
她像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小兽,张牙舞爪的试图反抗:“魏琉璃,你若是敢动我一分,他日我定千倍百倍讨还回来,你割我一寸皮肉,我割你十寸!魏琉璃,你该晓得,我向来说到做到!”
魏琉璃揉了揉手腕,不紧不慢,眸光打魏紫身上扫上一圈,将她的警告视若无睹,折身对着门外柔柔唤了一声:“进来吧。”
随着她话音落地,门外一个身着官服,背着药箱的太医低着头匆匆走进。
他将药箱放在床边,抬眸看了眼魏紫,眼神里带着怜悯。
“失礼了太子妃。”
魏紫紧绷着身子,不肯上前一步,指甲死死扣着床板,血肉模糊也不曾理会。
她盯着太医的官服许久,半晌,只问了一句:“可是太子授意的?”
太医犹豫了下,后沉重点头。
魏紫深吸口气,忽而悲怆的笑出声来。
只因他予了她位分,她便要拿出自尊,拿出命来交换,她已然将一个完完整整的魏紫交给他,如今,他竟还要她的皮囊!
燕斯年永远比她想的细致的多,他知她体质特殊,懂的用毒之道,于是特意授予魏琉璃秘制**。
他束起她一身逆鳞,要她毫无尊严的被魏琉璃踩在脚下,任她宰割!
“这是药,服下它,您不会有任何知觉的。”
太医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魏紫闭上眼,藏起一眸子的失望悲凉。
“请先生施刀。”
她要记住这份痛,刻下这入骨的恨。
来日,一一偿还!
太医一怔,看了魏紫一眼,又看了看魏琉璃,终是将话咽了下去。
显然,魏紫拒绝服用药物,她清晰而痛苦的感受着整个割裂脸皮的过程。
整整七十三刀,刀刀割裂她对燕斯年的执念,碎的彻底。
她不哭不喊,由始至终,只重复着询问太医一句话:“可是太子授意的?”
“正是。”
“正是。”
“正是。”
……
无数次的回应,深入骨髓,一路堆积在了心底,再也抹不去。
最后一刀时,魏紫终于昏过去。
昏迷前,她想着。
燕斯年,你可还满意?
天已大亮,偏远的太子妃寝殿,魏紫被悄无声息的送了回去。
阳光顺着半敞的窗户,照在魏紫面上,照开一幕触目惊心。
鲜血淋漓,辨不出五官的脸一片血肉模糊,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婢女灵儿端着药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她腿瞬间软了下,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太子妃,您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灵儿红着眼,慌慌张张的跑到床边,手无足措的替她擦拭着面上的血迹,越擦越心惊。
小婢女的轻声啜泣缓缓飘入梦中,深度睡眠中的魏紫皱了皱眉,却被一阵揪心的疼痛惊醒。
伴随着的,是清晨那纷至沓来的耻辱的记忆。
魏紫试着睁开眼,被鲜血染红的眼珠子连带着看人都蒙着一层血雾,灵儿见状愈发心慌。
“是谁干的?我一定要去告诉太子,太子妃您别怕,我这就去找大夫!”
魏紫轻轻拉住她的衣袖,哑声摇头:“别……”
仅仅这几不可闻的动作,都扯得面上生疼。
甚少有人知道,她怕疼,极其怕疼。
像她这样怕疼怕到敏感的人,回想起都不敢相信自己生生捱过七十三刀的剥皮之痛。
魏紫眼底一层自嘲,她抬眸看向灵儿问:“我让你煎的药呢。”
灵儿甚是听话,抹着眼泪将药端到她面前,却无论如何耐不住内心的不忿,抱怨道:“太子不疼您,您也不心疼自个,您这般容忍,就连有了身孕竟还有人敢对您如此,长此以往,您是当真要将这太子府的职权拱手让给东苑那个半面妆女子么!”
魏紫闻言身子一颤,她僵硬着身子,半是试探,半是小心的问:“东苑的半面妆女子……是何时入府的?”
灵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干脆破罐子破摔:“与您同一日!您与太子的大婚之日,太子一身是血怀抱着一名女子入住东苑,这才导致洞房夜的姗姗来迟!”
原来,原来……
魏琉璃从那时就已经被他救起了,他光明正大的将她藏在太子府,响亮的给了她这个太子妃一巴掌。
怪不得下人们对她不恭不敬,怪不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饱含深意。
原来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给她魏紫一个好处境!
她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宛若一个跳梁小丑,扮演着惹人发笑的独角戏,燕斯年设了个局,从她踏进太子府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入局。
“灵儿,他们是不是都在看我笑话?”魏紫问。
灵儿心头一疼,她深知在入太子府前,太子妃是有多傲然独立。
虽出身庶女,但魏家二小姐向来被人津津乐道,不可一世的医毒本事,陪着太子征战沙场,立下功名无数。
她也曾是无数闺中女子艳羡嫉妒的角色,也曾是京城公子们踏破门槛的求亲对象,却在嫁入太子府的那一瞬间,褪下荣誉,藏起睿智,成了这深宫六院中最可笑的一人。
从此,风光不再,只余笑柄。
灵儿忽而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绞着手指,欲言又止。
魏紫瞧着她,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她低垂着眸子,恰好对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死水一般的眼底总算有了一丝光亮。
没关系,她还有孩子,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再苦再难她都能撑下去!
魏紫凝息,端起汤药正准备饮下,忽而一记娇笑声传来。
“妹妹喝的这是什么药啊,我甚是担心妹妹的伤势,特意来送药,江太医,您且看看,妹妹的药效可有我的这份好。”